他扬起脑袋,幽幽叹息声:“人和人之间其实都是人情,与其我们欠别人人情,不如让他们欠我们。
一堆人之间,总有一个冒头的人做带领者,那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我希望你记得哥怎么处理这些问题,争做领头人。
咱爹不在家,哥又要读书,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人,照顾娘,保护姐姐妹妹不受欺负都要靠你,要有良心,但不能太实诚,懂吗?”
“虽然不是全懂,但懂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李满冬心里话,他觉得哥哥昨个到今天突然变得有点陌生,就跟老爹……不,准确说比老爹还要成熟。
这些话他不是都懂,却觉得挺有道理,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影响到,再看手里的链子反而没那么有趣了。
他们回到家,两个姐姐都在院子里,学校放暑假,满秋也不用去,可以待在家里看着母亲,两个姐姐趁机多去赚点工分。
生产队干活可没啥男女之分,两个姐姐一天干下来也是累的不行,却还要剥玉米,切地瓜藤。
看旁边门口还堆着些黍米和谷子,需要将米粒捶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生产队收割过粮食,跟在后面捡的,虽然都很少,但也能勉强吃几顿。
这个光景,家里一切都要省着,没有放心吃饱肚子的资本。
地瓜藤需要切碎晒干,然后粉成沫,可以混在高粱或者苞谷面里蒸窝窝头,也能直接烧地瓜糊糊,关键时候都能充饥。
日子就是这么一点点凑合起来。
正如曹婶说的,两个姐姐操持这个家,真的是特别不容易,前世李满堂还没概念,如今再看,忍不住心酸。
“大姐,二姐,我们回来喽!!”
李满冬跳过门槛,如一阵风似的朝大姐身边跑去。
家里孩子都怕二姐,大姐脾气最好了。
两个姐姐一个在切地瓜藤,一个在洗衣服呢,一起抬头看他们,同时发现他们手里又是肉,又是布的,顿时脸色一变。
大姐急忙站起来,湿手在衣襟上擦擦,“你们哪来这么多东西啊,哪来的?”
二姐也是跟着起来,眉头紧锁。
“买的啊!”
李满冬傻小子没注意到姐姐们眼神,还自顾自得意呢,“看看,这是布,我哥说给我们每人做一身衣服,还有肉,五斤呢,我们要吃多少吨啊,对了还有这些……”
他将筐子摘下来放到地上,揭开盖子,露出里面各种日常用品。
这下,李满夏可是忍不住了,上前揪着李满冬耳朵,“你们到哪里弄来这些,给你们说我们人穷要穷的有志气,有尊严,是不把话当话是吧?”
“二姐,二姐,耳朵要被你拽掉啦!”
李满冬是最怕二姐了,虽然二姐没他高,没他力气大,可只要被拽住耳朵,他是丝毫不敢反抗。
要是反抗,二姐就会真抽他,大姐和三姐还会哭,母亲也会哭,哥哥就会一脸失望,他最怕这种事。
“叫我放手,那你倒是说说,这东西哪来的?!”
“哎呀,你问我哥嘛,你每次就知道找我,我哥在旁边也不问,真是偏心死了。”
李满堂看弟弟被拧的不成样,只是幸灾乐祸站在边上看,就是不说话。
他好怀念这种场景啊。
前辈子满秋抑郁投湖死后,姐弟们再也没有像这样闹过,妹妹是大家心中的阵痛,只要想起来,都会疼的窒息。
“哥,救命啊,你到底管不管我啊!”
李满冬快被拧傻了。
李满春走过来,拉着李满堂手臂,“狗蛋,到底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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