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历却不是冲着增补阁员来的，却见他冷笑一声。
“元辅，增补阁员之事，稍后再议，朕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元辅，朕还是不是大明的皇帝？太子还是不是大明的太子？”
方从哲一听万历这话，就傻在了原地，他不明白万历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名为浙党领袖，可浙党的领袖实际上却是沈一贯，他不过是靠着自己的门人弟子，勉强支撑而已，所以高攀龙在做这件事之前，并没有告诉方从哲。
吴道南更是懵逼，他入阁才一个月，与各方面的党派都没有什么密切的牵扯，高攀龙更加不可能将这样的事告诉他。
两人赶紧磕头，方从哲泪如雨下：“陛下自然是我大明之主，陛下这样说，实在是让我等无颜面对陛下。”
万历皇帝脸上露出一抹轻笑，随即收敛了起来，沉声说道。
“张宽，你来告诉两位阁老，这两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宽本随伺在万历左右，也没有穿百户的衣服，只不过是入宫时穿的那一身粗布衣服，早就被方从哲和吴道南看在眼里，这样的穿着，在宫中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却见张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将自己如何进入慈庆宫，要对太子不利，却迷途知返，临阵反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除了把自己描述成弃暗投明的人之外，到也没加什么自己的私货。
可方从哲和吴道南却越听越骇然，一个平民百姓，进入东华门，还举着大棒子要对太子不利，若是张宽没有临阵发水，这事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方从哲是老官僚，一听张宽的话，心中就是一颤抖，此事太大了，自己似乎盖不下去，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张宽说完之后，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到自己原来站的地方。
却听见万历说了一句：“两位都是阁臣，难道不觉得这事太过伤心病狂吗？”
伤心病狂？当然伤心病狂！方从哲恨不能将主事此事的人给抓出来吞了！好端端的你没事去招惹太子做甚？他一听就知道，这一招是冲着宫里的郑贵妃去的。
若是这一招成了，后头不知道还有多少风暴要席卷宫中和朝堂。
吴道南入阁晚，如今的内阁全是自己在勉力支撑，结果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重点是，这事让万历抓住了把柄，外朝的官员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斟酌了好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却不知陛下是否已经查出来主使者何人也？”
万历一指张宽：“张宽，将你获得的口供给两位阁老看一看！”
张宽将那封口供取了出来，递到了两人面前。
方从哲接过口供，只看了第一眼就觉得眼前发黑，心中不由得骂了起来。
“高攀龙，你做的好事！”
过了好一会儿，方从哲才将口供看完，随即递给了吴道南，然后自己头磕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吴道南比方从哲还要不堪，看完口供之后，脸色刷白，嘴角喃喃的也不知道说着什么，也跟着方从哲磕了下去。
万历皇帝此时却心平气和的说道：“这案与一个名叫高攀龙的有些干系，不知道这位高攀龙是何人？”
方从哲知道这是万历皇帝在问自己，不管万历皇帝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既然皇帝问了，自己也只能说了出来。
“陛下，高攀龙乃是江南名士，与顾宪成在无锡开了一家书院，每日琢磨学问，被称为‘东林八君子’之一，在士林中广有声望，臣以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万历只是微微一笑：“既然方阁老说是误会，那就听听北镇抚司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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