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凤凰:“确实死有余辜,但他作死是别的事。仅就此事,伪装成观身门术士,骗一个小姑娘修习观身术,倒也不至于要弄死。
据我判断,这应该是他设计的进阶仪式……确实是够损的!”
何考今天约蒙芽见面,没有告诉别人却通知了林青霜,因为如何处理这种事,他也没有经验,更何况蒙芽修习的是观身术,至今都自以为是观身门的“预备弟子”。
但何考并未料到,此事居然还惊动了宗法堂长老,林青霜把师兄也叫来了。
野凤凰坐的位置,与何考的物理距离非常近,假如不是有墙挡着,她几乎伸手就能搭到何考的肩膀上。
只听野凤凰又神秘兮兮地问道:“青霜啊,我看这姑娘还挺有姿色,你看何考那小子会不会见色起意,趁机把人带回去安慰啊?”
林青霜白了她一眼:“按照你的逻辑,那不叫见色起意。”
野凤凰立刻改口道:“对对对,那你说他会不会爱心泛滥、扶怜救美呢?”
林青霜:“他若是有什么歹意,今天就不会这么做,更不会通知我了。我就怕这孩子还太小,心也太善,低估了人间险恶,会吃亏。”
野凤凰笑了:“不小啦,早就不是孩子了,已经是个大人。你就相信他好了,他肯定能处理好的……实在不行,这不还有我呢!”
林青霜:“我告诉你就是通个气,万一有事也好托个底,没想到你还亲自过来了。”
野凤凰耸肩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我也很好奇呀。”
墙那边,何考看着蒙芽,眼神深处似藏着一丝悲悯,缓缓开口道:“你有故事,我也有故事。
我叫何考,原名周由之。我父亲名叫周度,就是彭咸跟你提到的那个周度,二十年前的隐蛾……”
何考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从莫名被武岩骏找上门开始,后来是钱固然约他和林青霜前辈见面……他才意识到围绕着自己发生了什么,以及置身于怎样的凶险中。
何考说的都是实话,但有几件事没提,比如那段录音的事、那夜他和高雪娥被挟持的事、与江长老见面的事……以及黄泗与自己的隐蛾身份。
这些他连林青霜都没告诉,当然更不可能告诉蒙芽。他介绍的这段经历早已被术门高层所知,但也足够惊心动魄。
何考也提到了术门宗法堂下的命令、发布的公告、做出的决定,以及后续的一系列调查结果,当然也明确揭示了彭咸的身份。
有一伙居心叵测的宗门弟子聚集栖原,企图谋夺隐蛾之物,结果却集体失联。术门高层推断,他们应是暗害隐蛾不成,反被隐蛾给除掉了,其中就有彭咸。
何考并没有加什么主观判断与猜测,就是尽量如实地介绍已知的情况。
彭咸并非观身门术士,而是兴神门术士,他从一开始就骗了蒙芽,目的不好乱猜,但他让蒙芽来到栖原当报警中心的接线员,是什么企图已不必再说。
彭咸对蒙芽介绍的有关术士、术法、术门的很多情况,皆言不尽实。
彭咸传她的法诀,并没有后续内容,更没有晋级二阶炙客的进阶仪式,理论上她几乎不可能继续修炼到更高境界。
而术门接引弟子、同道交流的规矩,也根本不是彭咸说的那么回事。
彭咸好像并没打算将她真正引入术门,否则按照术门的传统,在她成为一阶诊断者之后,就应该把她引荐给观身门的某位前辈。
蒙芽虽然天真,但是也不笨,她很难相信这些事实,但内心深处也明白——何考说的应该是真的!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居然当场哭了。
蒙芽哭得是抽抽搭搭、梨花带雨,何考只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却把收银台后面的小苗给惊动了。
小苗拿了包纸巾过来递给蒙芽,然后瞪了何考一眼:“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何考无奈道:“她哭,不是因为我。”
蒙芽也擦着眼泪断断续续道:“是因为别的……不关他的事!”
“原来你是来安慰人的呀?”小苗变了语气,又看了看周围道,“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啊……嗯,你们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了。”
有两桌客人前后结账,走的时候都好奇看了何考这边一眼,咖啡店里已没有别的顾客,小苗也躲在收银台后刷她自己的手机。
此时又有一人推门进来,一眼看见何考便惊讶道:“小考,这是你朋友吗……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来者正是新同事杨灵兮,似是刚加完班从办公楼的出来。小考这个称呼,从她嘴里叫出来多少有点别扭,因为何考的年纪比她大,与她也只是同事关系。
何考摆手道:“一个朋友有点私事,谢谢了,不需要你帮忙。”
小苗也站起身道:“对不起,美女,已经九点半了,我们打烊了。”
杨灵兮诧异道:“那他们怎么……”
小苗:“他们是刚点完单,东西还没喝完,但我们这里现在已经收单了。”说着话,她手脚麻利地关上了店里其他的灯,只留下何考座位上方的灯光。
这就是在赶人了,杨灵兮只得离开了咖啡厅,然后小苗收拾东西道:“何考,莪就先下班了,你走的时候关好门。”
小苗居然也走了,还在玻璃门后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将整个灯光昏暗的咖啡厅都留给了何考与蒙芽。
这么一打岔,蒙芽已经不哭了,红着眼睛纳闷地问道:“怎么连店员都走了,还叫你关门?”
何考:“我曾经在这家店打工,都认识,也知道怎么关门……不说这些了,我想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一听这话,蒙芽又想哭了,但她还算清醒,泫泪欲滴地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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