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空间的棋盘之上，路成接连打出一个个招式。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个小时，七分之三用她的实际行为证明了自己没有撒谎。
这段时间他全神贯注推演武学，其余包括外界在内都不管太多，心神是合一的。
“你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她的声音响起，“再过十分钟我就会停止对你的支援。”
“明白了。”路成抓紧时间加速推演，十分钟悄然而过。
顿时，他感觉身体变得比之前沉重。
他面前的虚拟吴旋出现在他身后，双手张开，身后的肌肉宛如一张狰狞的脸，随即打出双手的云龟六式。
路成试图躲避，对方的指尖仍旧刮擦到他的斜方肌，装甲虚拟体只是建模，他现在更像肉身置于此处。
没有剧烈的疼痛，斜方肌被吴旋撕碎之后，路成感觉精神一晃，视野一转。
他被七分之三转移到了庭院之中，视野一阵恍惚，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
仿佛通宵的时候脑子一轻，精神难以支撑一样。
他清楚这种感觉，就跟之前完全相同！
外我与自身结合，路成将其称之为：外我态。
外我态推演武学，就是这种感受，打完一招就会有这种‘脑子一轻’的感觉。
人哪怕是用潜入技术玩游戏，也会感受到疲惫，不仅如此，因为潜入技术不是真实，精神反而更容易疲劳。
他现在剧烈推演武学，没有任何疲惫的原因，就是七分之三说的，她在用自己的真实精神力，填补这个消耗。
“你不能因此觉得我可以治疗你，”七分之三在女神龛边坐着，“想必吴真曾经对你说过：观想法的原理。”
“心之所向，”路成答，“令真实精神力平稳，然后在这种平稳中不断消耗精神，稳定的消耗，恢复之后变得更强。”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算法，”七分之三说，“我执行这种算法，得出的结论，就是你所看见的赛博世界。”
赛博是前现代造出的词语。
其指的是，技术带来了算力提升，这种提升解放了新的生产，新的生产出现了新的产品，新的产品看上去很高科技。
这就是赛博。
在这之前，人必须依靠手工制造东西，制造也需要算力——算力来自于人脑。
路成便环视周围，这里就是七分之三的算力观想空间么？
七分之三就是依靠瞬间恢复的方式，使得他可以一直依靠‘外我’推演武学。
“也就是说，”路成道，“在这里受到损伤可以被你‘算’回来，但一开始就受伤了，则不能算回来？”
七分之三点头。
“谢谢你的帮助！”路成直言不讳，同时一个抱拳。
先前，他对抗吴旋，这个吴旋拥有完全的战斗经验，以及铜皮范畴的实力，一套武学的功夫他就会被打死。
随着推演，他被打死的时间在延迟，一套半武学，两套武学，现在要三套武学的功夫，吴旋才可以打死他。
“这个吴旋的综合指数是多少？”他问。
“50，铜皮极限，”七分之三说，“真正的吴旋会有更多战斗技法，我只是呈现了他目前表现出来的，因为没有足够强大的敌人，来让吴旋展示自己的能力。”
路成心中莫名，他还以为吴旋会更强，因为，他用掉了近千条命，吴旋一条命都没用掉。
而且他后面几乎都是在盲打了，铜皮极限的吴旋速度太快，跟之前那个卢义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都是铜皮极限，但那个卢义……总感觉弱的要死。
似是力量相同情况下，普通人与职业格斗选手的差距。
断开连接。
路成睁开眼睛，看见舱门内有数个特制针头在给他输液。
他视野变蓝，几十个小时的激烈战斗，他把原先打的十来门拳法、腿法几乎都掏空。
元：32.4。
除了少数剩下的三门劲法之外，这些武学继续横推，也要四五十套才能增加0.1元了。
“路先生醒了吗？”骆博士的声音在外响起，“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审判者？”
路成皱了皱眉，便看见舱门显示器上探出一行字。
“尽量不要露馅，”七分之三说，“秘武库的设定不能被戳穿，他们认为，我们可以如臂指使的调动那些沉睡的旧成员，这也是他们愿意恪尽职守的原因之一。
在未来，他们大部分都会在我的帮助下成为‘重生者’，我对他们描述了一个不存在的未来。
在我的描述中，重生者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醒来，然后自由行动，但实际上如你所见，并不能。”
路成心中了然，旋即便对舱室外的骆博士道：
“现在的我，是保密者路成，替我保密是你应该做的。”
“这……”骆博士声音有略微的迟疑，“我想问一些关于重生者的事情。”
路成皱了皱眉，以他的见解很难把这件事圆过去。
“我来替你回答。”七分之三弹出一行字。
“你问吧，”路成说，“我可以考虑回答，也可能不进行回答，如果十秒内我没有回应，则是不回答你。”
通过多功能舱的透明部分，路成看见骆博士披着白大褂，正装与包臀裙下穿黑丝的大长腿在抖，似乎有点急了。
“周莲到底是不是重生者？”她问。
“？”路成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便看见七分之三给予了回答。
“当然是。”他复述的同时，心底掩盖不住的震惊。
这……
“我因为生物技术与周、钱两家有医疗合作，”骆博士斟酌着说，“周云升为什么……如此警惕重生者，这跟周莲有关系吗？”
沉默持续了十秒钟。
“好吧……”骆博士换了个问题，“周云升知道周莲是重生者吗？”
“知道。”路成复述，“周云升在各个聚集城市辗转，每段时间就会更换居住地，最后在青石定居，原因就是，周莲已经没有继续重生的机会了，而周莲每次重生他都会换地方。”
这不就跟老吴一样吗……路成心中莫名。
“居然……”骆博士声音里掩盖不住的震惊，“她，九次了？”
“你说的没错。”路成复述的时候心情复杂。
难怪感觉周莲有点老气横秋的样子。
接着她又提了三个问题，旁侧敲击地想要知道周云升的态度，或是周云升的具体手段，但都没有得到回答。
七分之三只说了表层的信息，核心的问题一点也没有解答。
“最后一个问题，”她叹了口气后无奈地问，“重生的大限是什么？”
“你自己的大限，”路成复述，“如果你三十岁重生，那么重生后的你也只能活三十岁，你有三十年的时间寻找破局的方法。
顺带一提，其他人都对我提出过类似的问题，你是最后一个这么问的。”
骆博士猛地抬起头，神色之间充满了莫名：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怕死？”
“怕死么？”
“审判者阁下不清楚，真是惭愧，我们之中有很多人都窝在防核战争地堡里，隔空通过职业经理人指挥公司运转，这些职业经理人有相当一部分是B级成员，不过也是因此得福，他们很忠诚，也不会有什么冒险的动作。”
路成复述：“你说的没错，但这已经超纲了，你的提问结束了。”
“我明白了。”骆博士离开了房间。
路成皱着眉，心中略作斟酌，根据刚才七分之三所说的，看来周云升是已经失去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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