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岗村的早晨早早被鸟儿唤醒,被天边的一缕缕阳光吻醒,被村落袅袅的炊烟摇醒,被奔走于田间的人们和奔向学堂的学子踏醒。乡村一派悠然风光,田野被抢秧一番,又重新一片绿意盎然。远的近的,星星点点的绿,和湛蓝的天空融为一体,仿佛一幅夏末秋启的田园风景画。美得让人陶醉。
抢种忙完了,村民也没那么忙碌。看见铁家人一大早在屋前屋后捣鼓便纷纷涌来看热闹。
其中和于奶奶交往甚深的王奶奶走到老屋前,问了正在摘菜的于奶奶,“老姐姐,你们家一大早咋这么热闹了呢?”
于奶奶也不隐瞒,“想着起新房,在丈量面积。”抬头望去就见,小孙子正指挥着家定忙前忙后,最后人手不够还把老头子使唤上了。说是使唤,人家是甘之如饴,比二十出头的愣头青还积极。
当然她也很好奇小孙子带回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仪器。早上用歺时大孙子连连叫冤,“我说怎么当初提不动呢。还以为装了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感情是你讨饭的家伙。”说完拍拍自己的嘴,乡下人忌讳说死字。
当时小孙子说,“那当然,死贵死贵的。有些仪器器械是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
王奶奶哎哟一声,“老姐姐,你家老头想清楚了?”全村四十几户,半数人家都起了小洋房,甭管别人的钱怎么来;看别人不要钱的起新房,没钱的干着急,有些小钱钱的还不是追赶着别人的屁股,不然在村里就没法抬头。
那些起了毛坯房里面简单刮白就搬进去了,等有钱再整大装修。村里很多人都这样干,外墙还是红砖,内里简单的刷一层白,有了房子别人才正眼瞧你。
王奶奶家也是这个情况。他儿子王康达平时除了忙农活,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帮人起房子,一天能挣七八十块,这个钱好挣。由于他是大师傅,还有额外的补贴。主要是老板看重他,他也卖力。洋房起了三层,王奶奶有两个孙子,感觉还得再起一栋。眼前这栋几乎抄了老底,还是个半成品。前年两个孙子就先后去粤省打工,都把钱寄回来了。慢慢把房子装修起来。
“那还瞻前顾后的,看看前年起的,才四万多。才过了两年,你看今年都上到五万六了。这价格一年一个变,钱放着也生不出几个崽,干脆拿出来起新房。家雄和家定也到娶媳妇的年纪了。”
王奶奶拍手称是,“早该如此了。一大家子,虽然不挤人,架不住家家都起新房,你不动心?”
于奶奶笑称,“动心,睡觉都动心。”
王奶奶也哈哈笑,“这老屋全拆了?”
于奶奶摇摇头,“等着小孙子测量面积,再讨论起多大。”
王奶奶羡慕极了,“你家伟宁这个也会,太厉害了,这老三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老姐姐,肯定是你教得好。”
于奶奶心里满满的骄傲,“就那样。都是自己爱学习。”
王奶奶颇有同感,“可不就这样。我家那两个,要是有你家伟宁一半挣气,用得着大老远去外边受气。”语气颇为无奈。都是生活所逼!
于奶奶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两个孙子不成气,她于秀珍也有个闯祸的孙子。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吴婉影托着肚子坐到两位奶奶边上。王奶奶看她肚子比之前大了许多,“孙媳妇哎,你这胎长得有些快呀。几个月了?”
于奶奶可能是天天见,没什么感觉,听王奶奶这么说,眼皮跳了几下,“总共都不到四个月呢。你感觉很大吗?”
王奶奶点头,“我不就三天没来你家串门,回了趟娘家,这一看可不就大了。”话虽是这么说,但也让她怀疑,“孙媳妇,你娘家有生双胞胎的先例吗?”
吴婉影摇摇头,“不知道。”
于奶奶忙说,“等家祖忙完手头的活,带上你上医院瞧瞧。”
王奶奶盯着村里人跟着铁家爷孙三人左右前后的瞧热闹,也不知道瞧出什么门道来了。人家工作,你瞎凑热闹,人和人相比不就看出高下之分了吗?
这时小路上缓缓的开来一部吉普车型的小汽车,停在铁家老屋大门口几米外。车门打开走下几个男子,都挺年轻,在三十岁上下。这几人的气质都不是村里人相比较的,光看那身上的着装都认得应该是城里人。
“奶奶好!我是关宴山。”关宴山一马当先走上前向于奶奶问好。
于奶奶虽然有些年头没见关宴山了,但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和年轻时的关禾仲有几分相像,“你爷也来了?”
关宴山忙说,“不是找铁爷爷的。”往身后看了眼,“奶奶,他们都是找你孙子的。”
于奶奶指了指屋后,“在给老屋测量面积呢。几个人忙和一大早了。”正说着就见家定扛着仪器回来了,哲辉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凑了,也跟着扛测量器。后边是爷孙俩边对着本子指指点点,一边交流。她看出了,她男人就是听和问的那种。好像很懂的那种,其实一头雾水。
关宴山远远的就跟铁老子和伟宁打招呼。“铁爷爷,铁总。”
伟宁合上本子看他一眼,“很闲啊!做工程的很不对路。”
关宴山忙笑说,“这不是准备跟你蹭饭吗?”
伟宁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关经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有求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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