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坐在二层雅间,不禁觉得有些头疼,他身兼罗汉手、龙行掌、缠丝劲、白猿功四门上乘武功,还有一门养生的金丹大壮功,每天肝技艺的时间都嫌不够,哪里有空陪阔少吃酒。
若非瞧着何敬丰上门送礼的亲善态度,早就几句话打发了。
现在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能忍着了。
“白兄弟,可是菜色不合胃口?”
瞅着没动筷子的白启,何敬丰当即眉头微皱,轻声叹道:
“我平时用的厨子还未跟到黑河县,只能将就着点了一桌全鱼宴,改日再请白兄弟尝尝方外修道的五石宴,保证叫你大开眼界!”
白启扫过桌上一条条足斤足两,精心烹制的宝鱼,心下腹诽:
“东来楼做的鱼,多半都出自我的白记鱼档,还好不是我请客,否则几十两卖出去,两三百两吃回来,真真冤大头。”
他夹一筷子鱼腹肉,放进阿弟白明的碗里,随后换上营业笑容:
“何少说得哪里话,东来楼的全鱼宴闻名黑河县,我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几回。
咦,何少为何不上碗筷?你做东,却只看我们吃喝,这怎么好意思。”
何敬丰赶忙清了清嗓子:
“白兄弟有所不知,我正在修道,服饵食气,不能沾五谷杂粮,最多用一碗碧水粳米蒸出来的饭食,大鱼大肉,荤腥油水,万万碰不得。”
白启眼皮一掀,敢情在这里等着?
他倒也没有不接茬,满足富哥儿的情绪价值,对自己来说算是驾轻就熟的活计。
毕竟人家爆了这么多金币,听几句不值钱的好话,理所应当!
“何少武艺练得筋骨强健,道艺也进境非凡,真不愧是高门何家的长房子弟。”
白启轻飘飘捧了一句,随后又用好奇的眼神望向何敬丰:
“我听说道艺四境,乃服饵辟谷,入定抱胎,游神聚念,通灵显形。却不清楚其中有啥讲究?”
羊伯身为老管家兼护卫,按照何家的规矩,也算“奴仆”之流,不允许跟主家同桌。
他半弯着腰,咳嗽两声,示意七少爷莫要多言。
道艺修炼,可是高门大姓的不传之秘。
“羊伯,你嗓子不舒服?我让人给你盛一碗汤?”
何敬丰转头问道。
“……多谢七少爷关心。”
羊伯嘴角抽搐。
您才跟这小子头回见面,有必要这么下血本?
当真一见如故了?!
“白兄弟,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对,道艺。”
何敬丰恍若不觉,继续侃侃而谈:
“道艺四境,第一步是服饵辟谷。首先服饵,就是摄食各种蕴含灵机的草药金石,吞咽炼化里面的一点精气性质,不断地进补,壮大自身。
但要循序渐进,从温和的宝植草木花果,慢慢变成各类精炼的矿物石粉,最后才能吞金咀铁,服食铅丸汞浆。
何某不才,堪堪只能吃些赤石脂、钟乳,距离生吃金银铜铁,还差得远。
当然了,这一关需要法门引导,不然直接开始,反而肠穿肚烂,暴毙而死。”
这番解释内容,白启早在得真楼的书中知悉,他真正想问的乃是秘文,阿弟白明无师自通,一眼认得,自个儿却连学都学不会。
“等到四肢百骸都被这股元气充盈,就可以开始辟谷,不食不喝,肉身纯净。如此便能定住念头,进行观想。
道艺一境,就算成了。
至于后面的‘打坐入定’与‘百日抱胎’,便看修道人的静功火候,没啥好讲的。”
白启好似受益良多,认真咀嚼何敬丰的每一字,半晌后才问道:
“可我听闻,道艺修炼,素有法不轻传的讲究。
纵然道法当前,没有机缘的凡夫俗子,也难识得其中玄妙。”
何敬丰神色微变,沉吟片刻,缓缓道:
“确实如此,欲要修道,先学秘文。里面蕴含大道精义,往往一字百意,甚至千意,成句成篇之后,更加艰深,理解颇难。
白兄弟可能不知道,但凡进过道院,出过生员的高门大姓,皆有一本秘文册子,乃是拆解字意,详述含义所用。”
修道人用的字典?
白启听明白了,随后,满脸真诚地望向何敬丰:
“不瞒何少,其实我与你也是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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