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走出数不尽的盖世豪雄,譬如权倾天水府的赵辟疆大将军,就曾占过鳌头,意气风发。
似祖上册封八柱国,独领一府之地的勋贵豪族,莫不以登顶鸾台为荣。
“这么厉害的年轻高手,有背景、有武功,啥也不缺,隐阁也敢挂他的单?”
白启笑问道。
按照师傅所言,隐阁背后是赵辟疆,那位天水府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隐阁主动悬赏挂单子午剑宗真传,其中传达的讯息就很耐人寻味了。
是朝廷跟宗门不合,还是勋贵跟宗门对立?
亦或者,两者兼有?
“隐阁乃逐利而成的一盘散沙,相比起有山门驻地,有传承衣钵的宗门势力,它们才是光脚的,纵然你毁掉十家铺子,除灭百个据点,也伤及不到根本,无非重新再花钱织网。”
何敬丰长叹道。
“再者,武艺不像道艺,上升之路被龙庭垄断把控,除去上宗大派,仍有许多绿林道、江湖道的散人或者帮派林立,从不缺少亡命之徒,愿意博一次机会。
只要给得多,刺王杀驾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照样有人干!”
废话!龙庭三籍六户的制度之下,几乎所有六户都在给三籍当牛做马!
出身底层不拼命,哪有脱身泥潭,得见天日的时候?
白启忍不住腹诽,就连义海郡十三行长房子弟,心心念念的,也不过道院生员,龙庭授箓罢了。
因为这是足以光宗耀祖,扬眉吐气的隆盛殊荣!
好比古代念书科举高中状元,进士及第!
真正实现阶层跨越,进入勋贵圈子的一步!
大富人家,尚且这样,更遑论贱户奴户役户的微末出身。
“总之,裘千川最后还是死了。哪怕有长老护道,哪怕持有子午剑宗十大宝兵之一的照影剑,照样被人摘了脑袋。”
何敬丰收起纨绔姿态,罕见地语气凝重:
“上宗真传也难逃隐阁这座鬼门关,白兄,恕我直言,你万万不能轻忽大意。”
白启心里打起十二分精神,表面上却不以为意:
“尽是些宵小之辈……”
他顿了一顿,正色望向何敬丰,掷地有声吐出五个字:
“家师,宁海禅!”
这位何家长房七少爷瞬间语塞,终于明白往日自己把“我大兄何敬云乃道官之姿”挂在嘴边,有多么讨人厌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何少,我总不能因为有人买我的命,便一辈子缩在通文馆闭门不出吧?生意不用做了?那么多张嘴巴等着养活。”
白启微微一笑,切入正题:
“我听说黑河县又来了两位义海郡高门,你们十三行长房最近都喜欢往乡下钻,这是为啥?”
何敬丰挑起眉毛,如实回答道:
“来的是郑家、冯家的长房子弟。一个叫郑衡,笑面虎,一个叫冯少陵,少根筋。
前者冲着火窑,打算求见黎师傅,毕竟他刚跟祝家闹僵,兵匠行的郑家想着趁虚而入,勾搭下,也正常;
后者嘛,为的是发横财,黑河县这不遭了一回赤眉贼,年景不太好。
冯家做牙行买卖,最喜欢干灾年压低价钱,采买人口的缺德事儿。”
白启眸光一闪,垂下眼皮:
“牙行?”
人贩子跑到黑河县打秋风?
貌似是个好由头。
试问八百里黑水河,谁不知道义薄云天白七郎的名号?
急公好义的自个儿,哪能够坐视郡城的过江龙,搁黑河县这一亩三分地横行无忌!
“老何。”
白启忽地亲切喊道:
“你跟姓冯的关系咋样?”
何敬丰眉头微皱:
“泛泛之交,有点过节,没啥大仇。我刚还把他打了……冯少陵心眼小,估计算结梁子了。”
白启了然:
“老何,我收了你许多厚礼,于心不安,一直想着再给你办件事儿。”
啊?
又来?
“……”
何敬丰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位白兄哪根筋搭错了,赶忙劝道:
“白哥,你都没见过冯少陵,不至于打死他吧?!”
白启忍着笑意,面色肃然:
“此人得罪我一见如故的至亲手足,还不够取死有道?”
哥,你真有点极端了!
何敬丰欲哭无泪,杀祝守让可以说皆大欢喜,各方有利,但灭冯少陵就过头了。
冯家本就人丁稀薄,大老爷就指着这个小儿子延续香火。
他若突兀死在黑河县,影响太深,万万不能为。
“白爷,求求你收了杀心吧。”
何敬丰满脸挂着苦笑,有些无可奈何,他生怕白启不是说笑,真让冯少陵活不过今晚。
徒弟像师傅没毛病,但也没叫你青出于蓝啊!
人都没见上,名字就划到生死簿上准备勾掉。
这也忒狠了。
“行,看在老何你的面子上,我姑且忍一忍。”
白启沉浸投入杀胚角色,渐渐体会到宁海禅行事的舒爽之处。
当一个不讲道理,不守规矩的“疯子”,的确痛快。
当然,前提是足够强大。
“呼……”
何敬丰勉强松了一口气,想着冯少陵怎么也该给自己磕一个。
悄无声息就在鬼门关打个来回。
若非自个儿竭力转圜,能否活过今夜都难说!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救命大恩!
但还没等他放缓精神,虾头匆匆踏进何宅,像是来寻白启的,脸上带着几分慌乱。
“阿七!你要帮下阿蟹,他让冯家的人牙子逮了!”
何敬丰刚落下的一颗心,骤然收紧,恨不得破口大骂,冯少陵你真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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