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萍用小木棍戳着积雪,小脸气鼓鼓的就好似河豚“每年过年,大伯家的孩子都有压岁钱,但我和鹏鹏没有。”
“奶奶也从来没有用拐杖打大伯家的孩子。”
“奶奶从来都不会夸我和鹏鹏。”
小姑娘嘟嘟囔囔,将面前的小雪堆戳的满是孔。
俞非晚:……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他孩子没吃老鳏夫的糖。
怪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听妈妈提起过太姥姥。
这小怨念,日复一日,经年累月,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萍萍,刚才你奶奶听到屋里的动静,就着急忙慌的从床上下来,镯子是专门从旧木箱里
翻出来戴上的。”
小木棍咔嚓一声断了,俞萍愣在了原地,圆鼓鼓的小脸上满是疑问“看爸爸还需要戴手镯吗?”
简单又直白的脑回路,让俞非晚忍俊不禁。
“你奶奶是听到你喊着去医院后,又折回去拿手镯的,她是担心去医院钱不够。”
老太太是个面冷心热的。
“这么说,奶奶是喜欢爸爸的。”俞萍的眸子顿时亮了,比这满地的雪还要晃眼。
俞萍将小木棍扔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去了西堂屋,看着又跪在地上诵经拜佛祈祷的老太太,飞快的开口“奶奶,爸爸也很喜欢你的。”
“萍萍也喜欢。”
一股气说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生怕被秋后算账,一溜烟跑没影了。
蒲团上的老太太,双目依旧紧闭,叹息一声,从头开始诵经。
俞萍无忧无虑的笑脸,让俞非晚眉头紧皱,没来由的心一沉,陷入矛盾踌蹰中。
迟疑,犹豫,不确定,交织在一起,像一条条越拉越长,扭扯不断的乱麻,紧紧的缠绕包裹着她。
纠结许久,俞非晚咬咬牙,故作轻松“萍萍,我建议你还是应该说服你爸,去正规的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以防万一。”
“小病不治,积成大病。”
“没事的话,也能把心放在肚子里。”
债台高筑做完了手术,姥爷安全从手术台上下来了,但是却还是死了。
手术没有问题,医院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心和世道。
妈妈提起时,甚至不知道该怪谁。
是怪把一年收成偷走的贼,还是怪把舅舅拐走又杀害的人贩子,还是怪自己忙不过来没有照顾好家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俞萍眼神中的亮光一黯,小心翼翼开口“爸爸不是小毛病吗?”
“我也不确定。”
“但我还是建议去检查一下。”
早发现,早治疗,总要好一些。
俞萍稚嫩无忧的面颊上染上了忧色,犹犹豫豫嗫嚅着“爸爸不会去的。”
“非晚,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长大后,是不是就可以赚钱让爸妈不那么累了。”
俞非晚环顾着青砖瓦房小院,在满是泥瓦房的村子里,已经算条件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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