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晚抿抿唇,那世道兵荒马乱天灾人祸的,死的人不计其数,全家一起死的也不少。
至于不吉利?
付婆子家以前的大院子如今也被人霸占着,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要论不吉利,到底是死了一堆人的院子不吉利还是付婆子住了多年的院子不吉利?
这世上,哪有多么多不吉利。
比不吉利更可怕的是人心险恶罢了。
妈妈上辈子倒是没接触付婆子,可还是家破人亡,就留妈妈一个人。
在老太太犹豫不决时,俞萍那被风化的书包带子断裂,书包重重的的砸在地上,大青砖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老太太:!?(?_?;?
这丢人玩意儿到底谁家的啊!
这孙女儿,跟她一点儿都不像。
俞萍弯腰,重新将东西塞进书包,抱在怀里。
“砖头还要?”
老太太嘴角微微抽搐。
俞萍抱珍宝似的,点点头。
院子里的东西,别说丢一块完好的青砖了,就是丢根柴火,她妈都能发现。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就要出来。
俞非晚动作更麻利,连蹦带跳进了院子。
细细看院子,荒凉之中,烟火气从来没有熄灭。
没塌的墙上钉着钉子,钉子上挂着一串一串的玉米和干辣椒,黄澄澄红彤彤的,给这座小院添上了亮色。
点睛之笔。
是玉米和辣椒,也是付婆子活着的象征。
付婆子连忙张嘴,可是却因为着急更加发不出声音,挥舞着手,却又不敢触碰到俞非晚。
老太太眨眼,仙人都进来了,还怕什么!
“你也进来吧。”
老太太瞥了俞萍一眼。
付婆子瞪大了眼睛,摇着头,干哑的嗓子终于发出了声音“不能进来,不吉利,不吉利的,对孩子不好。”
付婆子急的眼睛里都泛了泪光。
她自己就是个罪人,克夫克子。
老太太上前拍了拍付婆子的手“没事的。”
付婆子僵直的站在原地,仓皇失措,慌乱不已。
俞萍心大的很,有家人在,她已经彻底不怕了。
“付奶奶,谢谢您。”
抱着重重的书包,俞萍鞠了个不完美的躬。
俞非晚也有样学样。
那几百块,可能是付婆子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
付婆子后退几步,也不应声,只是求救似的看向老太太。
寒风袭来,老太太打了个寒战“进屋说吧。”
付婆子不愿,可还是拗不过老太太。
屋子又小又破,桌子上放的锅碗瓢盆,破归破,有缺口归有缺口,但都是干干净净。
因是角落,哪怕是大中午,房间里都是昏暗的。
“当年的事情不怪你。”
“非晚丫头说,你也是可怜人。”
闻言,付婆子的眼中浮现出疑惑。
可怜?
不是可怜。
“我是个罪人。”付婆子声音干涩,不停的搓着手,试图缓解恐慌和紧张。
俞萍则是被系在窗前平平整整的红领巾吸引了目光。
鲜艳,又干净。
比在她手里时更整洁。
乍一看,就像是悬挂在窗下的小红灯笼。
喜庆,又鲜活。
俞萍低头轻笑,她不打算把红领巾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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