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晚蹙蹙眉,并没有立刻开口。
只是仰起头不闪不避,回望着中年妇女。
她知晓老太太最后那番话的用意,老太太担心中年妇女丧心病狂的将孩子遗弃。
寒冬腊月,遗弃意味着死亡。
好歹,都是一条命。
那么小的孩子,因为爹妈做的孽,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本就可怜。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就告诉你谁让我来的。”
中年妇女猛的伸手,捏住了俞非晚的袖子。
俞非晚扯回自己的袖子,后退一步“这只是一种病。”
“你不应该嫌恶他,这个孩子是因你的错才要受罪。”
“你好好养着他,他或许真的能像常人一样给你养老送终。”
“这个病,最好少晒太阳。”
“不是怪物,只是病。”
“不传染,不影响智力和寿命,你用心养,也会是你的依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也不是她烂好心,中年妇女的眼神里的母爱还有残存。
兴许,中年妇女也是对这个孩子有过期盼的。
将孩子翻山越岭带过来,而不是直接扔在荒山野岭被野狼叼走,就说明这个妇人是想替小孩儿找一条生路的。
若是她多说一句,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就当是她为自己积德吧。
谁让她也是在冰天雪地人里被妈妈捡到的。
“是,是这样吗?”
“是人,是人,对吧?”
中年妇女粗砺的声音似是染上了哭腔。
俞非晚点头“是人。”
因为见识少,所以才会将其认为是妖孽。
俞非晚再一次感受到经济发展的迫切性,和知识常识普及的不可或缺性。
愚昧才是苦难的根源。
还有太多太多的人,一日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以前麻木的日子。
听到俞非晚的回答,中年妇女口中反复呢喃“那就好,那就好。”
俞非晚叹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可恨之人呢?
想来也有可悲之苦。
此刻她好言劝妇人,只是因良心。
倘若这妇人以后不依不饶还要攀扯李兰,她也不会因为这一点良心,就烂好人。
“是王琴秀托人给我传的口信。”
“说你家发了财,李兰姐的婆婆又是个心软的人,要是我来撒泼,就一定能讨些钱财。”
“我一寻思,就算是要不到钱,把孩子塞给你们也行。”
“所以,我紧赶慢赶就来了。”
“这一趟,来的对。”
“来的对。”
中年妇女又一次重复道。
俞非晚:!?(?_?;?
王琴秀?
被老太太治过,非但不安分还变本加厉?
悄无声息间,就干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还真是应了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
老太太的脸,黑漆漆的像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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