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了解俞非晚来历的是俞萍,所以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俞萍。
俞萍利索的穿上鞋“怎么了?”
俞非晚压低声音“我看到奶奶和付婆子倒在雪地里。”
这件事情,还得俞水山出面。
这个年代村里人,只认定男人才能顶门立户。
只是,该怎么说?
俞非晚小跑着出门故意闹出点动静又跑进来,扯着嗓子喊“爸,有个姨姨说奶奶出事了。”
“咱们快去看看吧。”
正揣着暖水瓶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俞水山一惊“人呢?”
“传完消息就走了。”俞非晚脱口而出。
俞水山慌乱的裹上棉袄,神情间满是着急“有没有说哪里?”
俞非晚点点头“爸,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俞萍也要开口。
俞非晚不着痕迹的摇摇头。
既然王琴秀袖手旁观不管老太太死活,总要让林海宏看到这一幕,再断断林海宏的念想。
不认清王琴秀,不彻底死心,那就是一团乱麻。
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王琴秀了无药可救了。
俞萍心领神会“爸,你带非晚回堂弟一起去吧。”
“非晚懂得多,堂弟力气大,能搭把手。”
“我在家会看好鹏鹏的。”
俞水山没有犹豫耽搁,果断的点点头。
路上积雪很厚,每走一步都很是艰难。
在俞非晚的带路下,紧赶慢赶跑的气喘吁吁,也过了二十分钟才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
人群后裹着头巾使劲儿低头的的王琴秀,藏无可藏。
“妈?”林海宏失声喃喃道。
“都让开。”
俞非晚化身愤怒的小牛冲开一条路。
人群里,李兰扶着老太太勉强站立着,仔细分好的香散落在雪地里,断成了一截截儿。
付婆子呆呆愣愣,绝望又麻木的趴在雪地,手里还紧紧攥着一长条从庙里请来的红布。
俞非晚知晓这个传统。
不少人去庙里烧香祈愿,都会请回一块红布,回家后裁成一条条,系在门上,或是缠绕着腰带上,亦或者是缝成一个方块,里面放着朱砂。
“水山,非晚。”
一见俞水山和俞非晚,李兰强撑着的镇定轰然崩塌,眼眶顿时一片通红。
“妈,你松手。”
林海宏目光冷冽,恨恨的看向王琴秀。
“那是奶奶啊。”
王琴秀紧紧的拉着林海宏的衣裳声音中是还不遮掩的快意。
“晦气,谁让你奶奶非要护着杀了一家好几口人的付婆子啊。”
“扫把星。”
“你是读书人,可不能被影响。”
林海宏满眼失望,挣扎不开,低头狠狠咬上了王琴秀的手背。
王琴秀吃痛松开,林海宏趁机冲进了人群。
老太太对着俞非晚侧侧头,俞非晚颔首,先一步就想要扶起付婆子,付婆子低声自言自语“我错了,我再也不出来,我错了,你们别打了。”
俞非晚眼眶酸涩,温声道“付奶奶,我是非晚,别怕,别怕。”
付婆子应该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敢踏出荒废的村北头,想趁着一年里大好的日子烧香让上天保佑她泉下的亲人,以求定安,她才能在接下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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