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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大娘搅动着铁锅里熬的粘稠的糊糊,也止不住搭腔,语气略带嘲讽“十有八九是坐不住了,指不定真能被咱发现点儿东西。”

米糊糊咕咚咕咚着泡,似是沾了锅底,淡淡的焦香味弥漫在小小的院子。

俞非晚扶着老太太站在屋檐下,轻轻的耸耸鼻子,突然就有些饿了。

“张大姐,你这是刚从医院回来?”

“还好吧?”

申大娘后知后觉的问道。

老太太抿唇一笑,眉眼染上了天边云霞的颜色,愈发的慈爱“都挺好,礼拜一就能手术了。”

“那就好。”

“张大姐,水山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儿,您就先别操心董家的烂事了。”

“还得感谢您开解劝慰邵老师。”

“唉,邵老师年轻时胆子也是大得很,新思想新学生,举着布条口号就敢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后来,人到中年,家散了,被吓怕了。”

“久而久之,心理上也就落下了小问题。”

动荡慌乱的岁月,字字句句都是伤痕。

如今能带着笑意云淡风轻的诉之于口,不是忘怀,是必须往前看。

申大爷拿着简单画好的图纸,笑呵呵的在院墙边给小黑狗搭狗窝。

小黑狗摇晃着小小的尾巴,绕着申大爷的脚转悠,时不时还哼哼唧唧的叫两声。

俞非晚甚至都不需要问,都知道小黑狗的名字叫小黑。

嗯,取名都是这么朴实无华。

她听不懂,申大爷也听不懂。

隔着墙的大黄狗,听觉敏锐,汪汪汪吠叫起来。

肥嘟嘟,圆乎乎,毛发油光发亮的小黑狗,腿一软,趴在申大爷的鞋面上,怯弱弱的小声呜咽。

大黄狗似是知晓自己占据了上风,叫声越来越响亮。

俞非晚顿觉好笑,大黄算不算是以强欺弱。

老太太用拐杖敲了几下砖墙面,沉着声“大黄。”

一句,大黄狗就偃旗息鼓了。

趴在申大爷鞋面上的小黑狗,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一亮,屁颠屁颠儿的迈着自己又短又肥的腿投奔到老太太脚边,仰起圆圆的脑袋,欢快的叫着。

近距离一看,俞非晚才发现小黑狗黑的纯粹,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

黑漆漆的眼睛,黑漆漆的必须,就连狗爪子上的毛,都是纯黑色。

院子里,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轻松惬意了几分,用难得的岁月静好治愈生活中所有的烦恼。

知足常乐嘛。

老百姓的生活准则。

俞非晚弯腰,逗弄着憨态可掬的小黑狗。

小黑狗也不怕生,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舔俞非晚的手心,小尾巴晃来晃去,圆咕隆咚的,时不时还会在地上打个滚儿,撒娇卖萌。

米糊糊出锅,狗盆里的糊糊冒着热气。

“吃吧。”

“都凉过了。”

申大娘摘下围裙,将狗盆放置在乌鸦下的台阶上。

小黑狗不假思索的抛弃了俞非晚这个旧爱,奔向了自己的新欢。

哼,这年头,都有渣狗了。

申大娘站在老太太身边,眼角带笑“张大姐,想好在屋后的园子种啥没?”

“这天气也看着就要暖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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