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之,你怎么没去邺城,反而在此地逗留?”
“当然是为了咱们刺史府的大事。”
驿馆,厅堂。
清晨不算太热,周围环绕着微微蝉鸣。
许攸赶了一夜路,来到汉昌县,听说崔祺在此处逗留,大为意外,忙叫来询问。
听崔祺对答,许攸后背一凉,生怕挟天子的计谋被崔祺看穿了。
许攸挤了挤小眼睛:“宜之,你说的是什么大事。”
崔祺看了看许攸两侧,许攸挥手,示意左右退出。
许攸心忖,如果崔祺知道了自己的计谋,这人便不能留。
只是这驿馆里里外外透着诡异,有好多来历不明之人护卫崔祺,让许攸倍感棘手。
“子远先生,你不是说了吗?天子北巡,是刺史府的头等大事!”
许攸一愣:“你说的大事就是这个?”
“那可不?祺乃边塞之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天子,天子到来,可不是大事吗?”
许攸眯着眼睛笑了笑:“是大事,是大事,天子北巡是大事。”
崔祺继续拱手:“天子北巡之事,祺不敢透露半点消息,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宜之,先坐下吧。”
许攸看了看门外的护卫。
“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这些是父亲让祺招募的门客,毕竟第一次出远门,父亲不放心,不过子远先生放心,父亲只知道祺去雒阳公干,不知道具体干什么。”
许攸摸了摸一寸来长的短须,笑道:“宜之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只是你为何在此逗留?”
知道许攸随时可能来汉昌县,崔祺早就想好了对策,天子北巡,冀北各郡县治安、物价、民生,也都得说得过去。
“子远先生交代大事后,祺夙夜忧患,不敢怠慢,行至汉昌县时,见此地胡骑纵横,百姓流离,粮价居高不下,恶徒横行不法。”
“想到子远先生繁忙,就自作主张,帮忙料理了一下。”
“祺和县令一起捕拿了市井不法之徒,又勒令县兵出城剿灭胡骑,正要着手平抑粮价,却不知从何下手,幸好子远先生来了。”
崔祺话语真诚,语气中还带着三分哭腔,让许攸也不免感叹。
“宜之,这里有我,你得去邺城复命,忙正事要紧。”
崔祺起身,往许攸身边挪了几步,跪坐一旁,小声说道:“祺擒拿的不法之徒,都是豪族子弟,这些豪族愿拿钱赎罪,祺不敢做主,还请子远先生定夺。”
许攸贪财,崔祺这话让他的小眼睛寸光闪烁。
崔祺知道,自己捕拿的豪族子弟个个罪该万死,但现在还不是和整个豪族为敌的时候。
各地官员抓了豪族子弟,一般也都是收钱了事。
如曹魏第一缺德玩意赵俨,任朗陵县令时,抓捕了县里的豪强子弟,关了一阵放了。
这种混账做法,却让他恩威并重的好名声,传扬四方。
汉末的形势就是这样,是非黑白颠倒。
自己如果对豪族子弟动真格,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暴虐害民的名声就会响彻冀州,以自己如今的实力,还承受不住。
至于这些恶人会不会死于仇杀,这和崔祺就没什么关系了。
许攸如果贪财,就让他先捞一笔。
也好转移他的注意。
“宜之,某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做大事的人。”
许攸听到崔祺说话,已经满脸堆笑。
正巧,县令来拜见,听他话中意思,又来为秦王李三家说和,闻他一身酒气,昨晚应该没少喝,想必腰包也被灌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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