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北宫,德阳殿。
清池中,绽放着巨大的望舒荷花,大片的荷叶飘在池面上。
花影动处,显现出一个个婀娜的身影,女子嬉戏之声此起彼伏。
皇帝身穿赤色长袍,坐在清池一侧,静静看着宫人们在水中嬉闹。
喝了一口茶,皇帝微微闭上眼,品味沁人心脾的茶香,世间最极致的享受,莫过于此。
倘若自己只是一个富家翁该有多好。
随着一阵环佩叮当声,一個佩剑的常侍走来。
这人乃是禁宫第一高手蹇硕,也是皇帝最信任之人。
蹇硕跪坐在皇帝身边,神情肃然。
“陛下,雒阳流贼作乱的事情,刚刚查出些端倪,关键人物就被杀了。”
“谁干的?”
“具体是谁指使的不知道,但看其来去如风,行事干净利落,像是禁军的手笔。”
这个时代,有不少人阴养死士,暗蓄私兵,但在庄园中养死士,不算高明。
更高明的做法,是将这些死士塞入禁军或者地方官军。
让这些死士接受正规军事训练。
这种死士的存在,皇帝知道,但是想追查,也无从下手。
十个禁军有七个是死士,要想排查这些人,除非将整个禁军换一茬。
而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根本做不到。
皇帝的面色难看至极。
“杀人灭口?他们要保谁?朕还有可用之剑吗?”
蹇硕跪在清池的边缘,久久沉默不语。
纵然蹇硕勇冠三军。
面对禁军这个状况,也是束手无策。
“算了,交给你查这件事,难为你了,最近雒阳有什么动静吗?”
“回陛下,最近南军中有一人声名鹊起,此人叫刘备,猿臂善射,武艺超群。”
“刘备?他是哪儿的人?”
“涿郡涿县人,说是孝景帝玄孙,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汉室宗亲。”
“正是。”
皇帝自清池起身,脱下湿衣服,拿了桌子上的干净长袍换上,蹇硕跟上皇帝,一起来到一处林木茂盛处。
“说说刘备的履历。”
“刘备,字玄德,祖父曾当过县令,父亲早亡,家道中落,自幼以织席贩履为生。”
“十五岁师事卢植,黄巾之乱时起兵平乱,立有战功,除安喜县尉,两个月前,因公孙瓒贿赂一案,被免官。”
皇帝微微叹息。
“公孙瓒是个将才。”
蹇硕拱手:“现已查明,公孙瓒一案,是王芬一党,为了劫持陛下,故意捏造的,目的是夺取冀北的兵权。”
皇帝摘了一朵花,随意闻了闻,扔进草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去年,为了平定韩遂叛乱,朝廷准备选用幽州将领前往平叛。
当时竞争主将者有两人,中山国相张纯和涿县令公孙瓒。
最终,朝廷选用了公孙瓒。
张纯认为朝廷选将舞弊,一怒之下,联合幽州乌桓反了。
皇帝又征募并州南匈奴平叛,南匈奴不愿服从征募,也反了。
北方三州一时大乱。
因为这件事,皇帝吐了几天血。
皇帝走了几步,想了想。
“这个刘玄德,毕竟是汉室宗亲,你探查一下,如果他真的心向汉室,可以吸收入上军校尉部,扶持一下。”
“遵命。”
“对了。”
皇帝止住脚步。
“说起王芬,那个告密的崔祺,最近有消息吗?”
“他刚刚被王芬余党刺杀了。”
“死了?”
“没死,只死了一个护卫。”
皇帝笑道:“没死就好,这人也有趣,‘以改兼赈’颇有意思,和曹孟德的屯田策很像,他们两个该是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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