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历十六年春,二月十三,良辰吉日。
整个永安城都知道陈郡谢氏要嫁女了,一大早就在谢府门口候着,如今世家嫁女都会在寅时时分,于府门撒钱图个热闹。
谢府正门被围的水泄不通,司礼官端着一盘又一盘铜钱往外撒去,人群中惊叫声怒骂声吵个不停。
替父迎亲的公子安于昨日就搬出了谢府,在城外的驿站候着。
他今日穿的喜庆,鲜红的袍子印照着他坚毅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他看着由谢家送来的嫁妆单子冷笑出声“这谢荣平还真是够狡猾的,说好了盐税上让三分利的,这临到头竟然成了两分。”
亲随附和道“谢太傅老奸巨猾,能让盐税的利益都是看在郎君得力的份上,要不然依照他那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德行,恐怕就只会给些黄白俗物了。”
公子安眉眼压低几分沉思道“谢家不会孤注一掷的帮扶于我的,且若只是靠谢家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天下还不知何时才能真的乱起来呢。”
“那郎君是想?”
公子安食指轻覆于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佛曰不可说。”
亲随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郎君,奴再去检查一下迎亲的马匹。”
公子安摆了摆手“不必,迎娶一个信物罢了,何须这么费心,你今日也不用同我去谢府,多去替我照看一下蕙女。”
亲随闻言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郎君一早离开兰芳园的时候,蕙女发了一通脾气砸了些东西。”
“你今日小小警示她一番,本就是她非要从吴国跟来,就该懂事点别闹腾。”他端起桌上热酒抿了一口后继续又道“还是太惯着她了。”
时间过得飞快,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谢府如风院内,谢风月被几个梳妆娘子叫嚷的头疼,她昨夜本就兴奋的没睡着,如今还被几人上下其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濒临爆发的状态。
隔间内,花蕊也在给唤雪化着妆,她虽有万千疑问,可还是全都咽下了,老老实实的替唤雪抹上嫣红的口脂。
大婚典礼如期举行,由于是远嫁吴王,公子安也不能入府替父行礼,倒是少了很多麻烦,他们一行人就在谢府门外等着,周边围满了看热闹还未走的百姓。
谢风月随着婚典嬷嬷前往前厅拜见了高堂,随后就被谢威背着出了府门。
就在她完跨火盆,入轿时,变故顿起。
从谢府内追出的谢风柔高声大喝“新妇不是谢风月。”
这声音一出,原本就嘈杂的环境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围观的百姓面色迷茫,公子安脸色僵硬。
这新妇不是谢风月那还能是谁?
跟随她追出来谢风予不顾贵女形象弓着身子扶着双腿大口大口喘着气“你..你胡说..些什么啊。”
谢风月身形只是一顿,挣脱了婚典嬷嬷的搀扶,直接进入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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