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月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几案上,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案,隔着帘子问李小宝:“你瞧着他们像是哪里的人?”
李小宝听了一会儿那边的嘈杂后开口:“好像是溧阳郡的灾民,说是从开春到现在好几个月了没下过一滴雨,粮食没办法种,交不起世家的田地税赋后就往盛京迁徙的。”
谢风月看着那些人的可怜模样,心中涟漪微泛:“溧阳郡远在乾安版图最东方,他们长途跋涉数千千里能平安抵达盛京也算是幸运。”
一旁的折枝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想起了南下岭南时遇到的那些流民,她担忧道:“莫不是这些人也是像上次那些难民一般抢劫食人而活?”
谢风月没有回话,眼神却落在那些被护在包围圈中心的妇人和儿童上。
这次应该不是了,他们十来人就算被官兵包围也是护住了孩子的,看起来不像是流民。
谢风月不愿意浪费过多的精力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天下难民灾民何其多,她若是每次见着都出手,那她就可以立碑铸道观了。
她不愿意沾染上是非,但是非却是偏要寻找上她。
谢风月为了放置足够的冰盆,今日出行用的是郡主府的马车,马车风格秉持了周皇室喜好奢侈之风,不仅四周挂上了摇铃,更是连车轱辘都涂上了金色。
这么一辆奢华的马车别说是隔着一条街了,就算是隔着一两里路也能被这金光灿灿的模样闪花了眼。
那些被巡城司围堵后缩在一起的难民一见着这马车就齐齐高声呼喊着:“求求贵人救命啊!”
声音是一浪高过一浪,官兵们打完这个又打那个的,都制止不住他们出声。
木棒打击在肉体发出独特的闷响声,让坐在车内原本老神在在的谢风月也是心口紧了紧。
“你去止住他们,哪里有驱赶人是棍棒伺候的。”谢风月拍了拍车壁,示意李小宝前去。
她又在几案底下的匣子里翻出十来两碎银,顺带着桌上的点心也一起交给了李小宝。
谢风月没有李小宝那般出色的听力,只听得那边叽叽喳喳成了一片,时不时还有高声的感谢话语传来,她心里才安定了些。
也就大半盏茶的时间,李小宝就回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巡城司都尉陆思林。
他隔着帘子道:“多谢女郎出手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实在不能帮扶他们。”
谢风月懂他话里的意思,忠城是士族聚集地,寻常百姓宵禁过后都不得在此逗留,怎么可能会收留那些灾民呢,他作为巡城司的人,自然是要驱赶的,且还不能用着普通手段,必须得下狠手,不然那些灾民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往忠城。
“举手之劳而已,陆都尉不必言谢。”谢风月声音轻轻的。
陆思林却思绪转远,他突然想起这些日子天天找他彻夜饮酒的公子衍了。
他那嘴跟个蚌壳一样,陪他喝了那么多天酒硬是一个字都没套出来,他今日听着这女郎声音后,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个缘由。
原来大家都同是情场失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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