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抹微光照拂在紫的发黑的葡萄上,整个纳尔威登庄园开始活过来了,园丁们开始打理葡萄园,仆人们则开始准备一场巨大的盛会。
今天是纳尔威登公爵的生日,很多贵族和军官都会来参与,据说纳尔威登本人曾在英国海军担任过军官。
年轻人早早的洗漱完毕,举手投足间都露出了贵族的气质,这让纳尔威登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想,至于钟郭?他也不会在意他去了哪,反正只是一个中国难民罢了,只要他想,他还能招来更多,比钟郭更能干的人,毕竟听说现在中华民国才刚刚成立,多年动荡使得民不聊生,人们纷纷离开家园,寻求庇护。
盖斯笔直的站在纳尔威登旁边,昂首挺胸,像一名待接受检阅的士兵,而纳尔威登就是检阅他的军官。
“主人,您贸然邀请这个身份不明的年轻人参加这场晚宴,似乎不是那么好,毕竟,他的身份看起来并不高贵,也许也是一个中国难民罢了。”盖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纳尔威登拍了拍盖斯厚实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判断一个人是否尊贵,不应该只看他的穿着和目前处境,你应该要注意他的举止和言行。这位年轻人精通多国语言,况且似乎懂得许多欧洲的宫廷礼仪,这绝不是中国难民有的,哪怕是那个已经毁灭的清王朝后裔,也不会有这样的素养的,他很有可能就是欧洲或者北美的某位贵族,或许在一场旅行中遭遇了什么意外,你知道的,那些年轻的贵族就喜欢到处探险,来彰显自己的勇气和尊贵,如果我能够拉拢他,这将是一笔丰厚的财富。”
盖斯不知道的是,昨夜纳尔威登偷偷拜访了那位年轻人,发现他通晓许多贵族礼仪和文化知识,文学方面似乎有很深的造诣,两人相见如故,一直聊到了深夜。
纳尔威登整理好衣装,走出大门,他的客人,来了!
宴会从早上持续到晚上,人们载歌载舞,饮酒取乐,纳尔威登带着客人们参观了他的葡萄园,好不惬意啊。
年轻人坐在房间里,反复擦拭着那把戚家刀,今晚,它将完成它的使命。
一直到深夜,大多数公爵和亲属都已离开,只有少数纳尔威登的好友还坐在大厅的圆桌前畅谈,年轻人也被邀请了参与这场对话,当然,刀没有带上。
坐在纳尔威登公爵旁边的就是上野清了,年轻人紧靠着他的上野清带来的朋友们旁边坐下,露出了微笑。
上野清也回复以微笑。
他们开始聊的是一些家事,或一些有趣的见闻,大家都被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笼罩着,后来就不可避免的谈到了政治,军事。
“欧洲现在的状况真的是乱成一锅粥!”一位日本军官说道。
“阁下有何高见?”纳尔威登询问,他似乎对当前的政局很关心。
上野清抬手打断了正准备说话的日本军官,缓缓说道。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普法战争爆发,法国人输了,他们输的很丢脸,法国人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给德国,并且赔偿了五十亿法郎,因此德法两国结怨,这就是他们埋下的祸根。”上野清不怀好意的撇了年轻人一眼,继续说。
“普法战争的结束是仓促的,普鲁士首相俾斯麦担心法国人的报复,所以他决定寻求盟友,采取联盟政策,共同抑制法国,”他干咳了一声,“所以德意志帝国和奥匈帝国还有意大利王国结盟,缔结了“三国同盟”,也就是同盟国,当然,法国人可不会束手旁观,他们还没蠢到不知道同盟国针对的是谁,于是在1907年,法国,英国,俄国组成了“三国协约”,也就是协约国。”
“欧洲被划分为两大军事集团的对立,他们相信,只有战争才能给他们带来机会,一个重新洗牌的机会,所有争议都将在战场上决定,因此他们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发起战争的机会。”
“那看起来对你们大日本帝国是一件好事啊。”纳尔威登说。
“是的,欧洲人忙于准备欧洲的战场,自然而然的,中国这块肥肉就自然落入我们的手中了,我们可以趁机获取更多利益,先是从东北出发,再到中原,最后南下,整个中国都将是囊中之物。”说完,上野清还不忘看一看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希望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些恐惧和愤怒。
很可惜,年轻人依然保持微笑,没有任何表情波动,自顾自的吃着属于他的一块小蛋糕。
“那么这位先生,您不会为您的国家感到心痛吗。”上野清终于忍不住了,不顾纳尔威登眼神的阻拦,开口问道。
年轻人愣了一下,把埋在蛋糕的头抬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上野清,“这位先生,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并不是中国人,我也从没在中国生活过,也许我长的有点像,但亚洲人大都长这个样子吧,包括您,我是个混血儿,我的父亲来自意大利的贵族,母亲是中欧混血种,我从小在意大利长大,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意大利人,我在那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至于中国怎么样,似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倒是我,要预祝你们的成功。”年轻人站了起来举起茶杯,以示祝贺。
上野清立马打消了对他的敌意同样举杯示意,聚会继续欢快的进行下去。
深夜,纳尔威登依次为他们准备了房间休息,整个庄园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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