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踏着皎洁的月光登上了封峰顶,遥遥相对,互相一笑。
这一笑里带着万年来互相争斗的恩恩怨怨,也带着生死一战的决绝与肃穆,还带着点即将落幕的解脱之感。
邢红严远远抛出一坛酒瓶扔给云暮雪说道:“云城主,好久不见,这月圆之夜,阴煞最浓。这是我自酿的烈酒,正好替你暖暖身子,还请你品鉴一二。”
云暮雪抬手接住飞来的酒坛,微微一笑,伸手划过周围一圈说道:“这秋高气爽,海清河晏,何来的煞气四起?我为何看不见?”
说罢,随手拍酒坛的封泥,仰头痛饮一口,撇撇嘴,还烈酒?列个毛线,楚清峭那边的高度酒才算烈酒吧?这么想着,云暮雪将手中的酒坛随手砸碎于地。
皎洁的月光之下,碎于地的酒气扩散在空气中,层层飘远,如水云浩渺,荡尽四周因邢红严说的话而升起的诡异氛围。
云暮雪笑了笑说道:“就像这样,即便有,也随手荡破而已,何足道哉?”
邢红严眼中闪过欣赏之意,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就这么多年接触这个女人来说,自己对这个女人是越来越欣赏、尊重和敬佩了。
这等披靡天下的气度,这等舍我其谁的骄傲与风姿,以及这一段时间来各种的谋算与斗争,在他手里吃的亏虽说不少,但就凭这样的她,不亏!
在魔道眼中,天下女修皆为炉鼎,就算自家阵营这边的魔道合欢宗也不例外。
虽说邢红严走的是嗜血杀戮的路子,但早就没有了那等男女之欲。可是看不起女性的思维依旧在他脑中根深蒂固。之前那么多年都不觉得云暮雪算根葱,现在嘴上虽然依旧还是那么说,但邢红严心中却万万不敢再轻视她了。
名头大,名声响。无非是那些正道的伪君子们看见漂亮的女子就习惯性的舔为仙子,花轿子每人抬一遍,搞得她好像有多强一样。
现在才明白云暮雪是真正的顶尖修士,也是他这一生中所遇最强的敌手,修为已是虚仙境的云暮雪比自己修为高一个大层次……
想要取胜,还是必须要从别的地方下手,先扰乱其道心再说:“云城主就这么倾巢而出,你可知此举正中本座之谋?”
云暮雪淡淡一笑说道:“无非就是布置了些人手去偷袭云霄城而已,这算得什么谋略?邢宗主可知,敝宗这段时间上下皆练习新法,此时天机遮蔽,就算你本人去了,也未必找得到我云霄城,就算找得到也未必能有破门之径?”
邢红严微微一愣。
却听云暮雪悠悠地接着说道:“倒是邢宗主是不是比较好奇,最近这段时间欺天宗主去了哪里?”
邢红严淡淡的说道:“冢中枯骨而已,已是被云城主伤的油尽灯枯之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云暮雪微微一笑说道:“阁下真的有留心欺天宗主吗?”
邢红严再度笑了笑说道:“油尽灯枯的残魂而已,如断脊丧家之犬一般,又能如何?”
云暮雪淡淡地笑着说道:“他一人自是不能如何,不知邢可知合欢宗有一弟子名为楚紫夜,是位很不错的弟子了,邢宗主可有耳闻?”
邢红严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微微颔首说道:“此人坚韧不拔,气运超凡,小小年纪就已是金丹,又力挽狂澜整合合欢宗,乃是我魔道一等一的青年才俊。”
云暮雪摇摇头说道:“邢宗主可知,他即是你这么多年来屠城留下的唯一生灵。”
邢红严眉头跳了跳,斜眼看了一眼合欢宗现任宗主那中年美妇,见对方微微点头,邢红严哈哈大笑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终是我魔道一份子,不抛弃恩怨,为我魔道服务,他又能何去何从呢?”
“单是楚紫夜,在阁下眼中,似乎只是青年才俊。单是欺天宗主,在阁下眼中,已为丧家之犬。”云暮雪再度微微一笑说道:“但楚紫夜与欺天宗主联手,偷入阁下的宗门,阁下是否该掂量掂量他们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了。”
邢红严脸色徒然一变,略显难堪。
“锵!”的一声,云暮雪的水云幽渺剑骤然出鞘,刹那间,那锐利的剑芒盖过了月光。
秋无际挥剑而指:“你我之战,其实本座更想享受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战斗本身,场外纷扰徒乱心神,于道无益。邢宗主以煞气闻名天下,天下无物不惧,本座心慕已久,何不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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