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嘉王留下了一个女子,其余全部放回,并威胁这些女子,若敢闹事便让他们与他们的家人一同消失。
本朝对女子的约束虽不比前朝严酷,可女子失了清白终究是要被人所诟病。
几个被侵犯的女子中,除却嘉王留下的那个还有撞柱而亡的那个,其他尚未婚配的三人便一起相约着投了湖,只有两个已婚配的咬牙活了下来,势要告发嘉王。
可当这些活下来的携家人去当地的县府状告嘉王时,县官却不敢做主。
然后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就遭遇了嘉王的报复,一个妇人的丈夫被打折了腿,另一个妇人的父亲被当场打死。
其余几桩案子中尚有比这桩死伤更严重的,可这一件最是惊世骇俗,状纸刚被念出时,府衙外围观的百姓便已经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去砸了嘉王府。
上京城府衙通宵掌灯,杨府尹将此事上报到了刑部和大理寺,连许丞相和姜太傅都惊动了,一时之间,嘉王之事轰动了整个上京城,几乎随处可见有人在议论。
众怒难消,百姓们嚷嚷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求圣上赐死嘉王还百姓一个公道。
东宫书房,顾尧风听着啸狼的汇报,没想到事情的进展能如此之快,这才半日的光景,看来他二弟确实有些能力,也确实不太好惹,这睚眦必报的性子,简直与他如出一辙。
林雨梦已经被接回了东宫,不过一夜的功夫,便已经双目无光,精神萎靡不振,她如同破抹布一样跪坐在地上,头发披散,脸侧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顾尧风踏着悠缓的步子进来,坐到椅子上,神色不带丝毫怜悯的问:“听说你想见孤?”
林雨梦急忙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上,用比对待神灵还要诚恳的语气对顾尧风道:“殿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是,是臣妾一时嫉妒,才对朝歌妹妹...”
“你太脏了,不配提她的名字。”顾尧风淡淡的打断了她。
林雨梦强忍着哭声,哽咽着说:“是,是臣妾太脏了,不配提她的名字,殿下,请您饶了臣妾吧。”
顾尧风却不甚满意:“这就是你想说的?”
林雨梦生怕他会像昨日一般,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忙接道:“不,不,臣妾是来交代事情的始末的,臣妾,呜呜臣妾那夜只是想来给殿下送一碗参茶,无意间听见了您和一个女子在对话。”
顾尧风神情恹恹的一手撑住头,问她:“然后呢?”
“臣妾,听见你们说姜,姜小姐还是完璧,臣妾担心殿下,殿下以后会娶她做太子妃,便,便让人去嘉王府告诉了嘉王。”她停下来狼狈的擦了擦流到嘴里的眼泪。
才继续说:“嘉王收到消息后,便让臣妾传令给白霜,说,说是把姜小姐引到梅园,呜呜呜,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嘉王会做出那种事来啊。”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可顾尧风仍然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看不出来信没信她的话,只随口问道:“你把她是完璧的事情告诉了顾钊,那有没有说是从孤这里知道的?”
林雨梦立刻拼命的摇起头来:“没有,臣妾怎会做出害殿下的事呢,呜呜呜,殿下,求殿下饶了臣妾吧。”
顾尧风这才露出个笑来,他走到林雨梦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林雨梦仰视着这个金尊玉贵的男人,被泪水濡湿的眼中有着希冀和哀求,任何人看她这般模样,都会心生怜惜。
可这个“任何人”里不包括顾尧风。
他端详了她一会儿,轻笑出声:“才在军妓营里呆了一夜呢,便学会了这种浪荡的眼神?看来你适应的很好嘛。”
林雨梦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顾尧风带着打量的目光围着她转了一圈,评价道:“如此看来,你与她当真是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啊。”
林雨梦似是想到极其痛苦的事情,忙颤抖着用袖子捂住了被划破的半张脸,她哭着说:“殿下,臣妾真的知错了,臣妾深知不如姜小姐,是我东施效颦,是我不自量力,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了臣妾吧。”
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顾尧风感到了厌烦,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尤为残酷的说:“太晚了林氏,你已经没用了。”
林雨梦呆滞了片刻,然后绝望的哭出了声,她的心中悔恨交加,可她无言反驳顾尧风的话,林府注定是要倒的,她的脸也毁了,如今最后一点会让顾尧风在意的事也已经被她说了出来,对顾尧风而言,她确实已经没用了,可她至少不用死在军机营了。
顾尧风没有立刻杀了她,也没有再送她去军妓营,而是让人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禁足。
她知道,这是顾尧风给她的最后一点体面,待到林府的事情被摆上台面之时,便是她的死期将至之时。
本来她可以是林府唯一能活下来的那个,可现在,她也只是在等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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