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夙未名所扮演的无名看起来无甚精神,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可眼下的情况,虞城不能放过任何让承元帝康复的机会。
于是乎,在一切安全隐患都排除后,夙未名还是被带到了承乾宫。
他一路走来,面对皇宫的富贵也只是轻掀了下眼帘,态度仍然不卑不亢,无艳羡,无惊奇,亦无贪慕。
这倒让从旁领路的虞城很是高看了一眼,心道,这游医如此泰然自若,根本看不出半点行走于皇宫中的谦卑,也看不出半点将要为圣上诊治的惶恐,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两人刚刚踏进大殿一步,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便划过了夙未名的鼻息,他半敛的眸子微微一睁,眉头轻皱,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
待走到内阁,那香气愈发浓郁了,他便问道:“这殿中香气是何?”
虞城一愣,随即扫视了一圈内殿,目光定格在香炉中冉冉升起的白烟上,而此时,夙未名的目光也已经转到了那个香炉上。
“是陛下常用的安神香。”有一宫人冲两人福了福道。
夙未名眉头仍然紧蹙,他没有急着绕过屏风去御前,反而先走到了香炉前停下,细细的嗅闻了片刻,才道:“把香灭了吧。”
虞城如鹰隼般的眸子猛的一眯,当即命宫人将香炉整个拿出了承元殿,并吩咐下属:“去查查这安神香是否被人动过手脚。”
下属领命去了,宫内众人顿时都绷紧了皮,看起来有几分胆怯,夙未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啥也没说。
其实,他只是觉得这个香会影响他诊断的准确度唉……但是,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让他们折腾去吧。
两人绕过屏风到了御前,床上的承元帝并未躺平,而是双手交叠放置于腹前的被子上,整个人靠坐着。
承元帝与姜太傅是同辈人,甚至还小了姜太傅几年,可鬓角的头发却已经显出了几缕心血耗尽的斑白,乍一看,竟让人觉得他比太傅还年长几岁。
他此时面色苍白,额间绑了一条抹额,双目紧闭,双眉紧蹙,头向后仰靠在枕头上,显然是如传言一般,头痛到无以复加了。
虞城领着夙未名跪下,拱手禀道:“陛下,此人名唤无名,乃夙业神医的挂名弟子,正是他揭了皇榜。”
承元帝闻言,睁开了双目,侧头看向夙未名,见夙未名低头跪在那,便道:“请无名先生抬起头来。”
夙未名便依言抬起了头,恭敬的道了声:“陛下。”
四目相对,夙未名觉得承元帝此刻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不好。
先不说那苍白的脸色,就单看那疲惫且充满红血丝的眼球就能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头疼,已经把眼前的一代仁君折磨到了何种境地。
承元帝略带审视的看了看夙未名,便伸出一只手放到榻边,道:“免礼,请无名先生看诊吧。”
“是。”夙未名答。
宫人搬来座椅,夙未名坐到床边,手指搭上了承元帝的脉搏。
虞城站在一侧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和神情。
夙未名自从探到承元帝脉息的瞬间,整个人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这让紧张往这边看的虞城和宫人们都很是紧张,承乾宫中一时间半点声响也无。
夙未名撤了手,虞城忙问:“陛下如何?”
夙未名面上不见半分肃穆,反而又恢复到了敛目的样子,很是没精打采。
他语气平稳的问承元帝:“陛下头痛时,可是清晨最为明显,常在熟睡中被痛醒?”
承元帝坐起身来,睁大了充血的双目看夙未名,见他这般,夙未名便知被说中了,接着便又问:“陛下是否在抬着头,或者如刚才一般后仰头部,头疼才会稍有缓解?反之若低头或咳嗽时,疼痛便会加剧?”
承元帝抓住了夙未名的袖子,疲惫又苍白的面容上显出了几分激动:“先生果然是神医坐下,医术精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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