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友铁跟他丈母姨和小姨妹回到老丈人家时,已经是黄午了。
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从大核桃树梢头疾掠而过,朝着嵦背子上涂抹了去。
地坑子里宛若给吹死了灯火,蹭一下光线就暗了下去,预示着,新的夜晚将疾速降临。
此时的气温也骤然下降了十几度,吹过来的风又像棗刺划过人的脸一样。
家家户户的烟筒里开始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除了从四下邻里地坑子里传出一两声小孩的欢笑声,或狗吠声,基本上,整个村庄都静悄悄的。
回来的路上,范改花对牛友铁的成功打心眼里高兴,并彻底为牛友铁的一身好本事感到骄傲和自豪。
同时也替王玉兰感到高兴,她这个男人并不是个负心汉,她从他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
王玉萍则静悄悄的,跟去时截然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她不再吭声,就连调戏牛友铁的心思也没了,心眼里满是对牛友铁的崇拜,甚至莫名的对他感到胆怯和害羞。
牛友铁的气场在她眼中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强大过,而一强大起来,他整个人就像个巨人一般。
使她对他刮目相看。
趁天还没黑,牛友铁决定跟他丈母姨告辞,毕竟家里还锁着大庆和二庆,自己再晚点回去,俩娃肯定会怕黑、会哭。
范改花也很能理解牛友铁的心思,她曾多次幻想自己能帮牛友铁带俩娃,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自己所待的这个家,自己在哪方面能做得了主?
“唉!我俩外孙子命可真苦啊!”范改花叹息一声。
本来她是舍不得牛友铁走,可是这一刻又恨不能他立刻就走。
牛友铁也能理解他丈母姨的心,可又能怎样?她有她的家庭,总不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吧。
不过自己现在有的是钱,钱总能解决问题吧。
于是顺手就很大方地拿出10块钱往他丈母姨手里塞,要知道这年头的10块钱,可以买将近一百斤的粮食了。
他知道他丈母姨手细,要让她拿来花,估计一年时间都花不完。
可他丈母姨弄死不接,“友铁,你这是在干啥?”
一把将钱塞给了牛友铁。
气的脸都红了。
哭诉道:“唉咳,你知道丈姨跟别的屋里人不一样,丈姨没命花钱,这一辈子就是这苦命了。”
牛友铁感到好奇,心说有钱花,命还能有多苦?钱不都能使鬼推磨么?
可当他小姨妹滔滔不绝地解释了一番,他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丈姨身上只要有钱,就都会给王承业搜刮走,在王承业面前,他丈姨完全就是个透明人,而且一旦私藏钱被搜刮出来,弄不好还会糟到一顿曝咑。
这点就连他这个小姨妹都感到无奈,大多时候都只能替她母亲感到同情,却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牛友铁仍是心不甘,又把钱塞到他丈母姨手上。
王玉萍急了,从她母亲手中拿过钱,重新塞回到牛友铁手上大声说:
“你给我妈钱,我知道你是心好,你想孝敬你丈母姨,可是你别忘了,你这样做弄不好会嗐死我妈的!”
牛友铁无奈了,只好痛心地收下了钱。
看来自己想报答一下丈母姨都不行了!
范改花似是过意不去,拉着牛友铁的手说:“友铁,丈姨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快把钱收着吧,你以后要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哩,你二庆不会言语,说不定还要用钱给治病,你屋里又没粮......”
牛友铁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范改花又满怀感激地说:“你昨天在集市上帮了我大忙,我知道那1块5毛钱是你自己故意放的,你为了不让我难过,那钱我拿了也就心领了!”
牛友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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