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是我让陛下没有安全感了。”
“可我从未想过害陛下。”
“他不懂的。”李承勋有些哽咽。
他真的是把李圣仁当成了自家的子侄后辈。
那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和他再亲,你再对他好,在他眼中你终究是外人,而死的,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兄长。”
“你以为天家无情。”
“那是以为他们为了那个位置头破血流,等他们不争了,等争完了,血脉中的亲情就会醒来。”
“这世间最深的感情,是需要用血脉作为纽带的。”
“而你,只是一个舅舅。”
“是一个外人。”
“说到底,李圣仁和李天至不一样,因为少了一个韦明宗。”
“如果韦明宗还在,那你就可以继续做你的皇帝,你纵然有些过分,他也不过是笑笑,因为他有把握随时可以打醒你。”
“因为他拥有者随时可以碾碎你的力量,所以他不在乎你一些小小的僭越,只要你能在大多数事情上让他满意,一些小小的冒犯,他是不会在意的。”
“所以啊,人这一辈子,特别要小心那些无视你的挑衅冒犯的人,因为你无法确定,他是因为不是你的对手,还是因为懒得搭理你。”
“其实这些你心里何尝不知道,只是你一直单纯的认为,你是他的舅舅,所以你们会成为千古传诵的君臣。”
“你足够信任他,但是却没想过,他间接的让他的父亲和兄长死了,这甚至可以说成杀父杀凶之仇。”
“那时候,他为了皇位,心里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兄长死的。”
“但是现在,他拿到了皇位,就该开始愧疚他的兄长了。”
“他是一个无情的人,对你来说最好了,坏就坏在他不够无情,最终对兄长的愧疚就会变成对你的恨意。”
“同时这也是他为自己赎罪的方式,只有为自己的哥哥报了仇,他往后余生心里才会好受些。”
“我在宫门外跪了很久,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那些往后跟在我后面阿谀奉承的人,也都不见了。”
“原来,被人抛弃是这种感觉。”
“是的,很难受。”
“你还能救我。”李承勋转过头,看着那道士:“你也是修行者,也是大修行者,你可以救我。”
“我所求不躲,我愿意削官去职,我自求李家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人笑了起来:“你走不了了啊。”
“你跪了这一晚,他都没见你。”
“你死定了。”
“我猜得没错的话,锦衣卫已经来了。”
“我又如何救你?”
“你可以的。”
“韦明宗一个人,便能钳制这座夏安城。”
“你也是九境,你也可以的。”李承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为什么要救你?”
“如果不是你,韦明宗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在京城,你如此算无遗策,定然有法子救我。”
“你跪下求我。”
李承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了下去。
他这些日子真的怕了。
那个皇帝,那把悬着的却一直没有落下的刀将他折磨得快要疯了。
“真是讽刺。”
那人的声音有些嘲讽:“一个九境大修士,这世间最有希望踏足十境,一个残缺之身,却能修出小长生境的人,慷慨而死。”
“一生九境小长生的修为,说不要就不要了。”
“而你这种贱如蝼蚁的人,却为了活命连下跪都愿意。”
李承勋瞪大了眼睛:“你何故辱我?”
“辱你?”
那人摇摇头。
“我可没兴趣辱你,只是觉得没意思。”
“我算计来算计去,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如此丑陋肮脏。”
“而你,却像是我的镜子。”
“人这一生所有得到的,所有亏钱的,最终都要偿还。”
“你一生风光得意,且还吧。”
那人说着就不见了。
李承勋急忙起身去追。
他推开了门,大雪涌了进来。
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锦衣卫撞破了李家的大门。
为首的,锦衣卫指挥使许新觉,还有魏国公宋承宣。
随后是惊叫声。
“我要见陛下!”
李承勋坐在椅子上。
静静地看着走进来的许新觉和宋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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