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透纸笔。
是炼而非练，这是古早的拳谱。
从苍劲有力的字迹中，杨乃武好似看到一个捶拳摆腿的小人儿，不断地演武。
“山顶绝顶我为峰？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杨乃武的眼神一阵晦暗，
心中不免为自己办出的事儿，暗道可惜。
依枉死鬼徐三的意思，是想报信之后，就让杨乃武为其敛尸。
问题是，杨乃武在那期间手头根本就没松懈过，事儿堆事儿，事儿赶事儿，一直忙碌到最近才消停下来。
他这边把小巡风五子派出去，尸骨都暴了大半个月，埋在土里的秘籍也受了风雨的侵蚀，到了如今，好好一本秘籍，只剩下一页纸的内容。
终究受损的还是杨乃武这头，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早点跑一趟才是。
“行，这事儿辛苦你了。”
杨乃武心头暗道可惜，嘴上却还是殷切夸奖了小五一番，他也不多哔哔，袖口一翻，掏出一枚二两重的银锭子塞人手里。
“再去跑一趟，主要是打听一下山里有没有一些神神叨叨的志怪传闻，亦或者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有的话给我捎个信来儿。”
杨乃武做出这些安排。
“爷，咱不是得去查账什么的吗？”
小五忍不住小声嘀咕。
“多嘴，该做事儿的时候，我知道去做，用不着你提点。”
杨乃武眼神一厉。
“是，小的错了，这就去办。”
巡风小五连连道，接着又与杨乃武闲谈了两句，快步离开。
一个莫名的山头，接连出现血孽，地师，鬼魂，甚至还有两本完全不同的拳谱。
徐三区区一介亡魂，凭什么先后弄到大圣劈挂，五鬼五行拳？
那座能够孕育龙上八煞的大山之中，会不会藏着什么宝贝？
杨乃武后知后觉，不过，又有一句话叫做——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拿着五鬼拳谱又把玩了一会儿。
杨乃武带着录本进了书房，开始临摹起上面的字迹，以字观人不见得是对的，可字透纸张，每一个字形上面所蕴藏的都是对方的武道意志。
临摹不见得能够临摹出拳法真意，但是对自己的精神意志是能够有一定的提升。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管中窥豹，获得一些什么。
“二郎，二郎，你的药熬好了。”
厨房一头，传来杨菊贞的声音。
熬制大药这种事情，很多武夫都是自己守着弄，要么是怕火候不足，熬出来的药效不足。要么就是怕火候过了熬出来的反倒是毒药。
杨乃武为了省事儿，手把手教了大姐两次，每一次下的药材都是过秤称过，熬煮多久，什么火候，熬到什么成色，这些规矩一一摆明。
后面操作起来，倒也是给他自己省出了时间，当然也比较耗费大姐的精神。
杨乃武琢磨着等这段时期过了就去买几个丫鬟，总不能总是任由大姐一个人操劳。
“好，马上就来。”
杨乃武这头把五鬼拳谱放下，甫一走出书房。
那五鬼拳谱之上，蓦地飞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五行拳本五行相生相克之道，练就劈钻崩炮横五拳。”
“劈拳似斧属金白鹤可以亮翅。”
“钻拳似电属水，绵里藏针，绿蛇出洞。”
“崩拳似箭属木黑龙劲发翻天。”
“炮拳似炮属火，赤虎拳出捶山。”
“横拳似弹属土，豹子精翻空腾跃一截肘打拦江湖。”
“故以相生之道论，劈拳生钻拳，钻拳生崩拳，崩拳生炮拳，炮拳生横拳，横拳生劈拳，反之相克。生死轮转，拳劲变化，生生奥义，无穷尽也。”
拳经总录上的一个又一个的字迹开始变化，好似成了小小的人儿，在相互之间过招，拳来腿往好不威风。
随着黑烟越聚越多。
一道飘忽的人形逐渐凝实，这是一个须发翻飞的怪人，全身裹挟着黑雾，雾中透出一张脸，脸上生有五只眼睛。
淡红的眸子，分外妖异，如同第一页上面发出的图案，那一只似龙非龙，黑色鳞甲的怪物。
“嘻嘻嘻。”
雾鬼发出刺耳的笑声。
在书架周围游荡一圈。
轻飘飘地盘踞到了楠木架几案上，盘腿坐下，手臂一伸，胳膊拉长，好似一条灵动的蛇儿，一把抓起了一部书籍。
手指在舌头上抹了一把，雾鬼细细翻看起典籍来。
……
却说杨乃武这头，隐隐听到书房传来动静，“大姐，今日这药倒是煮得不错得很。”他随口赞叹了一句，换来杨菊贞笑颜后，就连忙朝着书房而去。
这周围家家户户也没谁家会养宠物，里外野猫都没一只，怎么会弄出声响来？
他觉得好奇就连忙要去探查，至于是否听错？
杨乃武没想过这种可能，【如狼】词缀带来的变化，是一些列的加强，况且他练武也有一段时间了，别的不说，耳清目明还是能够做到的。
比起怀疑自己，他倒是无比笃定，肯定是进了蟊贼。
“倒是好大的胆子。”
这般思忖着，杨乃武袖袍一抖，几乎从不离身的点钢刺握在了手中，啪啪啪，几步过去……屋子里的雾鬼听到脚步，眸子一转，合身钻入书籍。
啪嗒。
推门而入，杨乃武点钢刺都抓在了手上，书房之中，却又是空无一人，“不可能！”他呵斥道。
“难道在上面？”
紧接着头一抬，房梁上也是空空如也。
“出来！”
杨乃武随即又是一声爆吼。
啪嗒。
再接一声轻响。
原来是书架上一部又厚又重的《四库全书》掉了出来，摔在地上。
“好好的一本书，它怎么就掉出了书架？”
杨乃武站着门口，眉毛紧拧，眼神却是变得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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