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玉淡淡一笑,把折子随意放在了一旁,“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看看,你对我大隋的战事,关不关心。”
宇文述脸色难看,“护国公主,我宇文家对大隋忠心耿耿,你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大隋朝臣的心吗?”
之玉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嘲讽的道:“忠心耿耿?”
“宇文将军,你说你忠心耿耿,本宫姑且相信。”
“但你儿子宇文化及忠不忠心,本宫就不知道了。”
“子不教,父之过,这些年来,宇文化及干的出格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怎不见宇文将军你出手管教他呢?”
“不说别的,大业三年时,他违反我大隋禁令,私自与突厥交市。”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因为我长姐求情,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父皇只是把他囚禁了几个月,就把他放出来了。”
“可他被放出来后,非但不悔改,反而愈加得寸进尺,如今我大隋边境上与突厥时常互通贸易的商队,就是宇文化及派出去的吧?”
之玉每说一句话,宇文述的脸色就白上了一分。
半晌,他哆嗦着嘴唇,有些艰难的问道:“所以.......,此次我宇文家有此大劫,是陛下的意思?”
之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是谁的意思重要吗?”
“君是君,臣是臣,为人臣子,就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你把你儿子教得无法无天,方知你没有纵容他的意思。”
宇文述苦笑,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半晌,他仰头长叹了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护国公主,既然陛下想对我宇文家出手,老夫无话可说。”
“只是希望,你莫要赶尽杀绝,至少,能给我宇文家留个后........”
之玉耸肩,“留哪个后?是宇文化及, 还是宇文禅师?”
之玉的话让宇文述有些怔愣,他目光呆滞的盯着之玉看了良久,这才苦涩的问道:“我宇文家之祸,全因化及而起,公主,能留下他?”
之玉笑,“这自然是不能的。”
“像他这种作奸犯科的人,本宫若留下他,你宇文家因他而被牵连的人,怕是死了都不会放过本宫。”
宇文述闻言目光逐渐失去光亮,半晌,他认命般叹了口气,把目光移了被之玉放置的折子上,“所以,公主想让我看的,是什么呢?”
之玉拿起折子,从牢房的缝隙中扔了进去。“宇文将军既然好奇,何不如自己看看。”
毫无疑问,宇文化及,绝对是宇文述最宠爱的一个儿子。
也不知道宇文述看到宇文化及死在他前面,会是何种心情?
但无论他是什么心情,之玉都不觉得自己把这个消息带给宇文述有错。
子不教,父之过,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宇文化及能做下那些胆大包天的事情,这背后,定然少不了宇文述毫无底线的包容和宠爱。
史书记载:宇文化及年少时不守法度,常骑高头大马,挟弓持弹,疾驰于长安道上,被称为轻薄公子。
有这样的儿子,宇文述不加以管教,反而任其自由发展,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化及........”
“我儿化及........”
看到战报上宇文化及战死的消息,宇文述不可置信的大呼。
声音苍凉而又悲切,让人闻之哀伤。
“这是假的,我儿勇冠三军,武功高强,瓦岗寨的反贼,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儿。”
“护国公主,这是假的对不对。”
之玉见他不肯承认这件事情,有些敷衍的点头道:“啊对,你说对就对。”
看着之玉敷衍的态度,宇文述心中原本还抱着的侥幸逐渐没了。
他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战报,眼中光亮逐渐暗淡下去。
“化及,怎会,怎会........”
“我的化及武功高强,在这世间难逢对手,他怎会战死。”
之玉淡然的看向宇文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瓦岗寨能发展这么迅速,怎么可能没点底牌。”
“你觉得你儿子武功高,那只是你觉得而已。”
“我大隋人才济济,武功在你儿子之上,性情在你儿子之上的大有人在。”
说完之玉起身,弹了弹衣裙上的褶皱,“宇文将军,今日我来,就是为了给你送战报的。”
“既然战报你已经看了,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本宫政务繁忙,就不在此多做停留,告辞。”
说罢之玉毫不留情的转身,独留牢中的宇文述沉浸在悲伤之中。
她今日,本就是来杀人诛心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
另一边,嬴政身穿黑色龙袍,手持太阿,缓缓从船舱中出来。
看着江南肥沃的农田,他心中喟叹,社会的发展,离不开时间的积累,八百年的时间,既能让当初荒芜一片的南方,便成如今这个样子........
然而不待嬴政感叹完,一个随行的官员便出声打断了他。
“陛下,护国公主飞鸽传信来了。”
听到官员的话,原本想发脾气的嬴政,顿时把训斥人的话卡在喉咙里 ,转而语气柔和的道:“念。 ”
“是,陛下。”
得到嬴政的首肯,官员赶紧把心打开, 张口念道:
“父皇,倭国对我大隋放上供越来越少, 想来倭国上下,对我大隋早已不满,父皇巡游之时,可派人给倭国的人一个教训。”
“此外,宇文士及虐待长姐,人赃俱获。”
“整个宇文家已经被关押进监狱,不知宇文家,父皇要如何处置?”
说完,官员把信折好,恭恭敬敬的抬手递给嬴政:“还请陛下过目。”
嬴政摆手,“不必。”
“给护国公主回信,告诉她,既然她在监国,那处置宇文家的事情,她可自行做主,无需征求朕的意见。”
“至于倭国,让她训练一批水军,训练好了写信来告诉朕。 ”
官员收回自己地信的手,恭恭敬敬的作揖,“是,陛下。”
嬴政挥手,“去把与倭国有关的书籍拿来,朕要看看。”
闻言官员虽然有些诧异,不知嬴政为何突然要看这种书,但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看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景色,嬴政心中喟叹,玉儿对倭国这个地方,仿佛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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