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祖制,是一个很好的反驳,无论提出的是什么样的建议,抬出祖制就能压倒一切,朱棣当年也吃过这哑巴亏,所以才决定把京城迁到燕京,让自己的制度成为后面的祖制,可想不到却又成了后世的桎梏。
“一时之策,难以谋后世,时移世易,理当改之。”
“皇上英明,多年来内阁六部多有求变之策,都受御史台封驳,这十几年来,事无巨细,都要以旧制行,人浮于事,整个朝堂有如一潭死水。”
“是啊,两个四朝元老,八十多岁还能稳坐尚书位,真是讽刺。”朱棣有感而发,不过也故意在臣子面前,把将要与他合作的两个老尚书,给撇清一下关系。
张益和王佐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军中粮草熬不过三天,你们二人看如何是好?”
户部就是管了钱粮,尚书王佐知道皇帝这时要让他想办法了,只好应声道:“京师附近村落城镇,已经被瓦剌洗劫一空,喜峰口告破,目前能给大军补给的,只有通州卫的通仓,不过通仓离喜峰口南下京师的要道,不知有没有给瓦剌人发现。”
“好,朕立刻命人前往查探运粮,务必要——泄露风声。”
王佐以为自己听错了,朝张益投向一个疑问的眼光,可看到的同样是带着疑问的张益,二人再抬头欲问,皇帝已经翻身上马,径直往主营而去。
深秋夜晚,凉风萧瑟,大片的狗尾巴草在星光下随风翻浪,前往通州的轻骑,借着夜色,从后营出发,而这一阵马蹄声,被前营处的鼓角齐鸣所掩盖。
战鼓,号角,左右游弋的弓骑兵以生硬的瓦剌话朝着瓦剌大营叫嚣着,甚至嚣张地跑到射程之内,朝望楼和辕门乱放一轮箭雨。
秋风从西北方来,把鼓声号角声人马嘈杂声,顺风吹往瓦剌大营内,待瓦剌人出迎对阵时,明军便收起锣鼓号角,退兵回营,等瓦剌人回去,便又回到对方营寨前继续喧闹。如是者一个晚上不下六七次,知道东方泛白才停歇,白天的时候双方继续相安无事。
第二天晚上,朱棣如法炮制,甚至变本加厉地放起了鞭炮,吓的瓦剌人以为明军神机营出洞,连夜调拨了更多人马出营应对。几番折磨下来,连脱脱不花都感觉有点要发疯了,在大帐内不断用皮鞭抽打着几个虏获的明人女子,口中叫骂不止。帐内武将轮流起哄要领兵把明军的大营给冲了,省的现在没睡一个好觉。
气得脱脱不花一皮鞭甩在跟前一个贵族首领头上,大骂这些人是白痴。
好不容易停歇一会,侍卫把几个哭哭啼啼的明人女子拖下去,脱脱不花才扔下皮鞭,指着喜宁,示意他说话。
喜宁心里淡定,他明白明军做的是什么事,图的是什么活,可在这些瓦剌贵族面前,自己不能太出风头,否则在背后使绊子的,可不会只有瓦剌大汗一个。
“大汗,这是明军的疲兵之计,后面很快就是大举进攻。”
“住口,喜宁你是在骗取大汗的信任吗,明军才只有七万人,要想以寡敌众,简直就是未曾见过雄鹰的羊羔。”一旁的瓦剌贵族大笑,喜宁认得他,是自己喀尔喀部的一个首领,自然就是不可反驳的主,于是他只能把目光投向脱脱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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