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仰着头,他垂着头。
……她突破了他的安全距离。
莫名恐怖的威势笼罩了她,江婉沁抬眼,只觉好像被丛林猛兽盯上,堵死所有退路,只能等着被一口吞没。
心跳瞬间飙升。
对上他的眼睛,她一刻都没犹豫,闭眼大声:“还不是你说话声音太小了!!”
“而且谁要离你近了,桌子是你的吗?”
“空气也是你的吗?”
她单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捂着额头,只觉得自己瞬间头痛欲裂。
这样张口就来,金淮渊眼中的漠然都顿了瞬,眉一挑:?
然后,就听她声音娇柔:“我头都要痛死了,既然你说那些人你能摆平……”
“那我吃了他们的东西,头痛,你也能摆平的吧?”
漂亮的大眼睛含着委屈望向他,眸子水润,眼角微翘。
明明她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但抓人视线的能力仿佛与生俱来,一举一动都透着自然的妩媚感,叫人不自觉就想多看她一眼。
再看她一眼。
金淮渊蹙了下眉,一瞬间也觉得头隐隐作痛。
……他有头痛症,身边的人都知道。但在医谷这段时间,除了夜晚和失眠症并发,白天已经好上不少,怎么今天像是又起征兆。
江婉沁更委屈了,“你怎么不说话?帮人帮到底,不如,你再帮我请个医师?”
“等我好了,你算精确一点儿,让那些人赔你银子。”
“完美!”
金淮渊扬眉:“公主殿下真是好算盘。”
江婉沁也学他挑眉:“摄政王殿下,有人赔偿不就行了?”
妩媚的脸庞眉一挑,她眼角都上扬着,娇贵得很,甩锅更是特别自然,委屈的嘴角扁着。
金淮渊笑了声。
“对。”
一来一往说话的工夫,刚刚恐怖的威势就消散于无形,气氛重新变得自然轻松。
江婉沁却也被头痛折磨得受不了了,深呼吸两下,她直起身站起来,没用受伤的脚支撑。
“所以,摄政王殿下什么时候帮我请医师?我真的头痛。”
她做了个难受的表情。
金淮渊:“医谷,到处都是医师。”
江婉沁眼睛瞬间瞪大。
她愣了下,才不敢相信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也懂医,你给我看?”
金淮渊笑意顿住,语气微凉:“公主殿下,你未免想得太美。”
江婉沁轻轻嘁了声,坐下来摸了摸受伤脚腕的边缘。
“就知道摄政王殿下不会这么亲民。”
“我是部落公主,摄政王殿下都对我如此,那,我觉得外界对你的传闻还真是……啧。”她摇摇头,一副不可尽信的样子。
金淮渊眼皮一撩,唇角弧度瞬间扬高,眸中沉沉。
“公主殿下知道我的诊费是多少吗?”
“我愿意看,也得你请得起才行。”
“我请!!”
江婉沁仰头,认真计算完,道:“就门口那些人,他们的主子挺有钱的,到时候摄政王殿下的诊费,也让他们一并付了就好了。”
她微微笑:“顺便,殿下还能多敲一笔,给医谷添些花草,多划算呀?”
金淮渊:“是不错。”
他垂眸,似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绕到她身前,唇角微弯。
“那来吧。”
“但我可告诉你,看诊一旦开始,就没有后悔的说法。”
江婉沁:?
她一扬下巴:“我当然不会后悔了。”
金淮渊勾唇:“那公主殿下记住了,这是你说的。”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
大金和草原都没有女子不能在外男面前露脚的规矩,草原风格随性,女子会骑射进军营也是常有的事,大金王朝则民风开放,对女子的限制并不如古时候那样多。
她皮肤白,鞋袜一脱下来,红肿的位置就格外显眼。
单看着就触目惊心。
金淮渊一顿,看她一眼:“忍着点儿。”
江婉沁紧张地抿起唇。
茶桌下的抽屉,拉开就是药膏,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金淮渊的动作,看他利落又熟练地帮她上药,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脚腕都被裹好了,冰冰凉凉的。
痛意也不是那么难忍。
金淮渊意外地看她,唇角微勾:“我以为你会喊痛。”
江婉沁哼了声,眯眼:“你对我们草原部落有偏见。”
金淮渊忍不住笑,垂眸。
并非偏见。
只是她长得太娇了,漂亮又纤细的女子,又是那样白皙的皮肤,让他先入为主的觉得……她会有点儿娇气。
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儿小,刚刚喊得快要痛死了,实际挺能忍痛的,眼泪都没掉一滴。
“手拿过来。”
他站起身,俯身看她。
江婉沁仰头,将手递过去。
金淮渊:“这会儿不紧张了?”
江婉沁闭眼,脑袋一阵阵的眩晕,说话也没力气。
“有什么好紧张的?殿下的水平我检验过了,还不错。”
嘴硬。
金淮渊勾了勾唇角,探过脉后,平淡道:“中的是迷药,量不多,待会儿让若寒给你拿清心草,嚼碎咽了去睡觉,四个时辰便好了。”
“这么轻易?!”
江婉沁睁开眼,不敢相信。
金淮渊似笑非笑:“不然呢?”
江婉沁一顿,“我以为会是下了毒,或是其他的什么……”
金淮渊瞥她一眼:“看来公主殿下对大金的律法了解不多。”
“因为地域原因,这里能够被发现的有毒药草都有极强的毒性,所以,大金对毒药的管控是很严格的,便是丞相本人也要通过层层文书批复,正当理由,才能拿到指甲盖大小的毒药。”
“这其中也包括药性很强的其他品类药物。”
“没有渠道,也就只能砸钱去黑市买点儿迷药用了。”
他嗤笑一声:“下乘。”
江婉沁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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