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经过三个月的观察、筹划与准备。
今日终于成功除掉蒋伯,且全身而退,怀中还揣着七百罗铢,心情格外轻松、舒爽。
回到家后惊讶发现,家里竟然来了一位客人。
正是姨父方文杰的那位远房亲戚,在蓉城官府当差的提刑捕头任斌。
其人三十多岁,八字胡,眼神锐利,神态精悍,穿米黄色常服,佩刀置于一旁。
“小醉快来,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蓉城的任捕头,你叫任叔。”
姨父方文杰郑重介绍。
沈醉走到主座前,对着老神在在的任斌恭敬行礼:“任叔好。”
任斌随意点头,本不在意。
但沈醉行礼之时带起些微的血煞之气,让他心中一紧。
他多年老捕头养成的职业习惯,微眯双眼,仔细观察起眼前少年。
嗯,相貌还是不错的。
稍作审视后,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任斌重新恢复之前随意的姿态。
很快,经过魏芸的精心准备,一大桌丰盛的酒菜已经摆好。
红烧狮子头、香煎黑鱼、卤猪蹄、油闷大虾、小鸡炖山蘑、熏酱牛肉、素炒猴头菇、凉拌蕨菜、八宝银耳汤。
还有几根魏芸自己腌制的腊肠。
暗红色腊肠切成薄片摆在大盘中,肥瘦分明,油光水亮,看着就极有食欲。
方文杰也拿出两瓶珍藏多年的临曲香酒招待任斌。
酒过三巡,桌上已是一片狼藉。
看得出来,魏芸的厨艺显然非常不错,色香味俱全。
任斌这顿饭吃得满嘴流油,十分痛快。
这年月,能在家中吃上这么一桌丰盛佳肴,实属不易,已可算作奢侈之事。
寻常百姓一年到头,估摸着也吃不到如此一桌的酒席。
席间,方文杰趁机将高启航最近愈发频繁骚扰魏芸一事,讲给任斌,并希望他能帮着劝阻一二。
任斌抹了把唇边油渍,吧唧吧唧嘴,朗声说道:
“那高启航胆敢对嫂子无礼,实在可恶!”
“他们高家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我早有所闻,简直无法无天。”
“只是那高家老大、老二与吉祥禅院的关系斐然,此事难,难啊……”
坐在对面陪席的沈醉,目不斜视,心中暗暗嘀咕:“得加钱……”
任斌说完,举着筷子夹起一块酱猪蹄,放入口中,肥美嫩滑,鲜香扑鼻,令人陶醉……
他虽为二流武道精英。
但是莫说吉祥禅院或者如意寺。
便是那高振业和高新泰两兄弟,就不是他能对付的。
任斌心中自然有数。
所以他虽然同情方文杰,但这个忙却也属实难帮。
个体的强大,官家威信自然会降低。
在当前,一切以武为尊,谁的拳头大,谁便是道理。
所以他提刑捕头的身份,对寻常百姓或者普通武者来说,或许还能震慑一二。
但对于乌木镇一霸,地方豪强的高家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在桌上陪坐的魏芸闻言心中顿感惊惶,眼圈一下子就红润起来。
高启航对她的骚扰日渐频繁,已经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他甚至前几日还放出狠话来。
说不出月余,就要魏芸自己乖乖的,主动走进他高家大门,爬上他三公子的床榻。
她又惊又怕,无奈下与丈夫方文杰商量,于家中备上一桌上好酒宴,希望能寻求到任斌的帮助。
“这……兄弟,再想想办法?只要能帮这个大忙,为兄必有重礼奉上。”
方文杰起身又为任斌斟满一杯美酒。
直到二人喝到酒酣耳热,任斌才长叹口气:
“唉,兄长有所不知,自从我们夏侯城主病重之后,对蓉城的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前。”
“那如意寺便趁机令不酊禅师携其手下,强势进驻蓉城,并设下一所吉祥禅院,每日传经布道已经羽翼渐丰。
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夏侯城主他老人家,虽不愿亦无力干涉。”
任斌摇摇头,此番终于说出一些心里话,对方想摆平此事,绝非易事。
方文杰虽在镇里教书授课,但其为人并不迂腐。
作为这世道里面难得的一介文人,他的脾气反倒有些刚烈和果决。
见任斌无力,爱妻泪眼婆娑,流露出无助又恐惧的神色。
方文杰咬咬牙从衣衫内掏出一物。
“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这枚大金铢,任弟你现在就可以拿走,用来上下打点关系,为兄只求能保证高启航日后不再骚扰魏芸。”
桌子上是一枚金灿灿的金币,上面有灿烂的白色罗樱花图案。
重约十五克,比瓶盖略大一圈,拿在手中,很有分量,又被唤作大金铢。
一枚大金铢大约可兑换六千左右罗铢,是坤罗王朝很贵重又保值的钱币。
方文杰这一举动,任斌登时挑眉,沈醉也是暗中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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