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拿起最顶层的一本公务簿说道:“今年,我们有干这么多吗?”
苏昌良自信地说道:“有啊,有啊,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着呢。”
陆远随意地翻了翻,这些写着都是自己当县衙做的一些实事。
“灵石矿除行子.”
“泰宁城建厂“
“民以食为天,培育杂交作物.”
“协助副总兵宋驰剿匪“
“小麦收割机帮农民收粮.”
就连为赵姨、宋姨平冤一事就记录在册。
陆远看后甚是欣慰,这苏昌良真是个干仕途的好材料。
“好,甚好,咱小舅子就是有本事,在县衙里做这小小管事属实有点屈才了。”
“这要多谢姐夫的帮衬着。”苏昌良从容地说道。
苏昌良成长得如此之快,苏璃烟也是看在心里的,为他高兴极了。
下午的时候,苏璃烟和亲信们都留在了驿馆。
陆远仅带着苏昌良一人去了布政使办公的地方。
府中前厅内,站着七八个人,都是前来汇报公务的知县及其下属。
上午吃饭与陆远交流的那知县也来了,竟然跟陆远是同一批。
布政使一来到前厅就扫见了陆远,唯独冲着陆远笑了笑。
陆远看着布政使大人这莫名其妙的笑容,上次与布政使见面都过去好久了。
陆远心里想着:“咱俩有这么熟嘛?还对着我笑,该不会贪恋我的帅气吧。”
按照以往的规矩,各地知县都要先呈上自己的公务簿。
公务簿上面记载着所管辖县城内的各种事情。
苏昌良代陆远递交了上去。
这四五个县城的公务簿依次排开,陈列在案牍上。
不用细瞧,就能看得出泰宁城的公务簿是最厚的,足足装订了三册。
反倒是鲁王境内的那知县呈交上去的只有很薄的一册,
这知县倒是个实诚人,哪怕你是吃喝玩乐了,哪怕咱就是没搞什么实事。
好歹多写点嘛,咋那般实在。
布政使用手捏起这没有几页的公务簿,举到跟自己的眼睛这般高度,瞧着这册公务簿的厚度。
布政使用手使劲一捏,本就不厚的一册本子被压缩得更单薄了些。
这一番操作下来,像极了老师在检查学生作业的样子。
布政使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位知县说道:“你,这是就弄个了封皮给我瞧嘛?”
这位实诚的知县听后,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在鲁王的封地里,想要办点事情实在是太难了,处处都有王爷的人来掣肘着他。
布政使连里面的内容都没看,就甩在了跪在地上的这位知县跟前。
本就跪在地上的知县看着面前地上的公务簿,更是压低了头,小腿肚子都在打转儿。
布政使翻阅了其他人的公务簿,唯独没有翻阅陆远的。
布政使把每个被查阅到的知县多多少少都训斥了一番。
而后,布政使又是挨个考察了一番,询问了不少问题
“县城常住人口多少啊?”
“水田、旱田多少亩?”
“今年税收多少?”
诸如此类的问题,布政使心里也是有数的。
干到他这个官职,也有其他途径可以了解这些。
所以被问话的知县们也不管胡说八道,不清楚的就是不清楚。
每年布政使问的问题都是变着花样的问,除非是真的了解的人,要不然很难回答的面面俱到。
被问起话来的这些知县当中,反倒是公务簿做得最薄的那位知县对答入流。
可见,这位知县真的想为民做事,却有做不了事。
当然,里面也有不少鱼目混珠的懒知县,被布政使又是一通训斥。
陆远和苏昌良就站在一旁,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陆远心里想着:“妈耶,这些问题,问咱,咱也答不上来啊,不过自己的小舅子应该是清楚的。”
布政使挥挥手,让下人把这些人赶了出去。
是罚俸啊,还是降职啊,这些都没有说。
等其他人,走后。
布政使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走到陆远跟前,说道:“陆知县,上任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做了这么多事情呢。”
布政使一边笑着说,一边端着公务簿看着。
陆远拱手道:“我个人所做甚少,主要是大人领导的好,再就是咱这管事儿的替咱打点的好。”
这里的打点,不单单夸苏昌良做事做得好。
前日,受了打点的布政使看着陆远旁边的年轻小伙,说道:“是个俊才,堪大用。”
布政使放下手里的公务簿说道:“你叫什么?管什么?”
苏昌良毕恭毕敬说道:“回大人”
苏昌良将自己的名字和职务告诉了布政使。
布政使说道:“这样,我现在任你为泰宁城知县。”
苏昌良听后,则是连忙拒绝道:“大人,万万不可,咱只是个小小管事儿,这知县做不来的,还是陆知县做得。”
陆远听着这番话,感情是把自己给撸了,给自己的小舅子升了上去。
前几日,给你送的礼品,你是一样不拉地全留下了。
本想着让你少训斥两句,给点面子。
这可倒好,把咱这官职都给撸了。
陆远心里想着:“这样也好,无官一身轻,自己可以专心去搞些别的,搞搞枪炮啊这类的。”
这县衙公职,陆远看得倒不在乎。
如果陆远的太爷爷知道,还能把官职干没了,非气的爬起来抽他几鞭子。
这当官、当官,不就是老一辈人对下一辈的念叨嘛?
苏昌良内心是极为拒绝的,再怎么着也不能抢了姐夫的铁饭碗啊。
布政使看着苏昌良不领情,倒是也不跟他一般计较,说着:“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吧,后续会有人找你对接的。”
苏昌良看了姐夫一眼,想要让姐夫出面再劝一劝,让布政使改改主意。
苏昌良虽然也想着升官,但不想着占了姐夫的官职。
陆远则是摇了下头,眼神暗示着苏昌良不要再与布政使大人执拗。
苏昌良无奈告辞。
苏昌良走后,布政使令下人给陆远上茶,并安排了座位。
下人走后,前厅里就剩下了布政使和陆远两人。
陆远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后,又放到了桌子上。
布政使开门见山地说道:“陆大人,直说了吧,这泰宁城的知县你是当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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