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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院。

锦衣卫指挥同知‘骆思恭’正准备对张居正的第四子‘张简修’用刑。

只是此刻,身为酷吏的骆思恭眼中,竟出现了往日里极少有过的惋惜。

“嗣哲,你我一同共事多年,又同为湖广人,我不想伤害你,你就招了吧。”骆思恭劝说道。

“呵呵……”张简修冷笑一声,他仰头看向骆思恭,看着这个昔日里的下属,内心复杂无比:“骆思恭,我待你不薄,我父亲也待你不薄啊!”

“嗣哲,我也有不得的苦衷。”骆思恭语气有些无奈,又道:“更何况我已经放过了你年纪最小的弟弟,我待你们张家也不薄。”

听到此话,向来自傲又自负的张简修哑住了。

他是张居正唯一习武的儿子,十七岁时就已官至锦衣卫指挥佥事,二十岁不到更是官进锦衣卫指挥同知。

在他是指挥佥事时,骆思恭是他手下的镇抚使;在他官升指挥同知时,骆思恭便是他手下的指挥佥事。

如今时过境迁,他成了被抄家的罪人,就连自己弟弟的安危都要靠曾经的下属施舍才能够保住。

一想到这些,张简修的内心更加五味杂陈了。

骆思恭把通红的烙铁凑到了张简修胸口,幽幽道:“招了吧,咱们的刑罚有多残酷你是知道的,别妄想能跟你大哥一样自裁,别妄想一了百了。”

“招什么?”张简修目光坚定,“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张家真的只有这些家产!”

骆思恭笑了,“你爹当了十年的首辅,才留给你们这点家产?难不成张居正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把赃款全都给花完了?”

“没有就是没有,你要用刑就用刑吧。”张简修无奈闭上双眼,他很清楚,骆思恭现在是想将他屈打成招,逼他认下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张简修静静等待着刑罚的到来,可最终,骆思恭手上的烙铁却是放回了炭盆之中。

“听说你五弟在看到其他人受刑后,人都吓傻了,尿了一地呢。”

骆思恭撂下这句话后就走了,他的意思很明显,挑软骨头捏。

“骆思恭,看在我曾经待你不薄的份上,你有什么招式就冲我来吧,别审我弟弟好不好,算我拜托你了!”

张简修大声喊求着,他五弟娇生惯养长大,哪里受得住皮肉之苦?他情愿刑罚都落在自己身上啊!

骆思恭无视了张简修的苦苦哀求,他径直往外走去,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此时,臭气熏天的房间内。

张居正的次子张嗣修因为受不住刑,疼得晕了过去。

张居正的第三子张懋修也被打得不成样子,浑身一直瑟瑟发抖着。

阴暗的角落里,还蜷缩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少年,他是张居正的第五子——张允修。

在张允修的旁边还躺着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这具尸体正是他们的大哥,张敬修。

“就没有一点进展?”骆思恭皱眉问道。

负责拷问的锦衣卫千户陈印叹了口气,摇头回道:

“这些公子哥的身体太弱了,都还没怎么用刑就快不行了。加上张公公那边说不让死人,可邱侍郎又说往死里打,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话,又该用什么刑才好了。”

“还用问吗,张公公如今代掌东厂,当然是听他的。”骆思恭毋庸置疑道。

“可他动辄便打骂咱们,还将兄弟们贬得一文不值。”陈印抱怨着张诚,最后还很不服气的嘟囔道:

“说句难听的,他张诚算个什么东西?他怕是忘了在皇宫里头,还有个真正掌管东厂的张公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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