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娟见气氛不对劲,坐到许诚身边,赶紧接话:
“丫头把情况都给我说了,男方的妈妈也去了,不是个好相处的,竟想着压咱丫头一头,嫌咱家经济条件不好,丫头学历不行,还说她笨……”
许诚不客气打断她:“人家也没说错,从小到大,知宜和小安就不是个聪明孩子,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费劲,说起儿女,我许诚从来就没在人前抬起过头,哼!”
许知宜规规矩矩站在许诚面前,咬着嘴唇,低下头,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睡衣的下摆。
李子娟心疼地瞧着许知宜,也不敢多言。
许诚不耐烦地瞟她一眼,问:“嫌这嫌那的话是男方本人说的,还是他妈说的?”
许知宜老实道:“都是他妈说的,他倒没说。”
许诚对李子娟说:“老吴说,那男孩特别主动,说对咱丫头一百个满意,不管他妈说什么,都不会动摇,他愿意找咱家丫头,是咱家丫头不愿意。”
说着,他数落起许知宜: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学校学校没上个好学校,工作工作拼死弄了个乡村教师编,没有一头走到人前头。”
“人家211名校毕业,又在电力系统这么好的单位工作,收入高,家庭条件那么好,配你绰绰有余,你有什么可挑的?”
“要不是你有个教师编,你以为就凭你长得好看,人家就愿意找你了?我告诉你,怕是都没人好意思张这个口!”
许诚越说越激动,气息变得急重起来,胸膛上下激烈地起伏着。
许知宜的头越来越低,几乎垂到胸前,鼻子忍不住酸起来,嘴角有点颤抖。
这样的数落,从小到大,她不知受过多少回。
现在她都工作了,还在被数落。
李子娟替许诚顺着气,小心道:“也不是丫头挑,那孩子说不要孩子,要当,当什么,丁,当丁克族,这可坚决不行啊。”
许诚吃了一惊,侧身急问:“真的?”
李子娟连连点头:“这么大的事,还能有假?”
许诚的眉头皱成一坨。
过一会,他狠狠抹一下头,冲着许知宜不耐烦地摆摆手,“去睡觉吧,明天我再问问老吴。对了,小安呢?”
没等李子娟回答,许知宜已溜回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住房门。
稍后,客厅里传来许诚的暴怒声:
“这么晚不回家,又在外面鬼混?不想到殡仪馆上班,有本事自己考个好大学呀!你看人家的孩子,同样由我带,上211,985……”
又是老生常谈的话语。
都怪他们姐弟俩不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爸许诚带得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许知宜钻到被子里,紧紧咬着被角,吸一下鼻子,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
自己都当老师了,不能动不动就哭,再像以前玻璃心。
再说,自己本来就笨。
半小时后,许知安回来了。
许知宜听到许诚对他一顿臭骂,没听到许知安说一句话。
凌晨时分,家里安静下来,外面的灯也渐熄。
许知宜终于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8月28号快点来,好到杭城去读研,还得熬半个月。
同时,她的心好痛好痛啊。
相个亲,被人嫌这嫌那的也就算了,反正也掉不了一块肉。
可是,她竟损失了500块钱。
500大洋啊,她一个月七分之一的工资,头脑一热,就贡献给屎了。
狗屁的象屎咖啡,比条狗还贵。
为什么?为什么?
苍天啊,她的脑子为什么会发热?
当时肯定是被驴踢啦!
没钱,还耍什么大啊?!
一晚上,许知宜都在后悔地捶胸顿足。
次日,许诚像往常一样,六点起床,六点半出门上班。
这样的工作节奏,他坚持了近30年,五十刚过一点,头发已经全白。
许诚起的时候,李子娟就醒了,等许诚走了,她也没叫醒姐弟俩。
卫城中学给老师提供免费早餐,许诚早餐都在学校吃,不用她给做。
许知宜没工作之前,借着许诚的关系,她在卫城中学当保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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