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岔开腿坐在地上,拉着孔大妈的胳膊放声大哭起来。
“见过霸道的,可没见过这么霸道的。菜摊上花钱买个菜,这老太太非从我框里抢,说她先看到的就必须给她,不惯她这毛病就对我又打又骂又威胁,还不让我走。”
“见过不讲理,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买东西是不是讲个先来后到。倚老卖老还污蔑我抢东西,嚷嚷我不讲理,扣帽子说欺负上了年纪的人。”说到这里竟捶胸拍腿,但拍的都是孔大妈的腿。
“看过嚣张的,但没看过这么嚣张的。说我蹲过监狱、坐过牢,不配和她争,不让着她就再给我关牢里。这是长辈该说的么,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恐吓、诽谤,暴露肆无忌惮的私欲、贪念、凶残。”
“放任这样的老太太,就是助长街霸、菜霸、院霸,以后谁还敢来这里买菜。大伙想想,如果你家孩子出门被这么霸道张狂、蛮横无理的人欺负了,你们受得了么?看得下去么?救救孩子吧。”
连续语言暴击,造句一气呵成,脑门上的血压开始平稳回落。
周围人纷纷开始对孔老太指指点点。
孔大妈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像“白毛女控诉黄世仁”一样白杨,恍惚了。这不是我的戏码么?怎么被她演了。
凶残、暴虐、蛮横无理、倚老卖老……怎么好多词听不懂?为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太太?哪里老了!怎么老了!每天收拾利利索索的,裤子还是新的呢,头发也是上个月烫的。才刚刚六十,孙子还没有呢。一口一个“老太太”的,简直欺负人。
“你……你……”孔大娘指着白杨想反击。
可是身子太胖坐在地上,一口气顺不上来,话堵在嗓子眼,脸越憋越红。
“你的,你的,都给你,我不要了。”白杨把菜兜往身前一摆,推过去,继续抹泪。
“我就不信了,嚣张恶人就能无法无天?老实人就该被欺负?法律就专门给你服务?监狱你想送谁进就送谁进?”
又一通排比下来,文通字顺!
围观众人听出来了,这姑娘文化水平不低绝对是个上过学的。关键能文能武、能哭能闹、能讲理能耍赖、能使用排比能连串反问,不多见。
白杨也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两世为人的情绪和智力复杂性她低估了,这是前世的记忆学识和原身的情绪脾气合在一起的结果。活生生,二打一。
孔大娘混迹各种市场多年就没这么丢人过,从来是看人热闹没想到自己成了笑话。
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这张老脸呢!
见人围的越来越多,她想坐起来。刚蹲起,“扑腾!”又被白杨一把按回地上。
“哎呦!有完没完。”
可是白杨早已越过肩膀,直接当她不存在,飞扑而过,一下趴进菜堆里,脸埋在那卖菜老汉腿边。
这是哪一出?!
孔大娘见状眨巴眨巴眼睛,旋即兔子翻身挺直坐起,也来不及拍灰,拿起菜兜捯饬着两条小短腿飞奔而去。
买菜的老汉也是一惊。
原本津津有味的看热闹呢,但是今天这事其实有一半责任是他惹出来的,眼看动静越闹越大,怕真出事情摊上麻烦也寻思着怎么收场。
可突然的转变让他完全猝不及防,两腿触电一样赶忙躲开,“姑娘使不得。”
这小姑娘可比那老太太还招惹不起!
青菜堆里抬起一张真诚又认真的脸,“大爷,这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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