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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是白晓光生病了,白杨心中一紧。

但随即想想这才1987年,时间还早呢,距离白晓光生病出事还有一年呢。

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她让自己放轻松,不要胡思乱想。

刘雪琴带着倦容继续说道:“谁知道。我这边刚下班进屋,他就前后脚跟着回家。也不知道又去哪里跑了一天,还想说他几句,结果自己一个人躺屋里了,饭也没吃,就说不舒服。”

“爸呢?”

“值夜班,留了晚饭就走了。”

“他是不是看快开学了,装病呢?”白杨开玩笑笑道。

“不像。我量了一下,温度倒不高,只有37度,就是脸通红通红的。问他怎么回事,什么也不说,就蔫蔫躺着说头疼。”

“嗯,我去看看。”白杨说着朝光晓屋子走去。

这间最靠里的房间面积不大,也就够放下两张小床。靠东的木床墙壁上贴了几张发黄的奖状,一看就是白晓光的。平日这里这间屋子就他一个人用还没那么挤,可是白晓亮一回来住,那就拥挤不堪。

“晚饭说没胃口,心里有点恶心,什么都没吃,刚给他煮了点姜汤喝下了。”刘雪琴跟在后面。

白晓光此刻头朝里抵着糊了报纸的墙面静静侧躺着,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小脸和烤熟的地瓜一样。

白杨伸手试了试脑门:“确实有点烧,再给他量个体温看看。”

说着甩了甩汞柱体温计放入他腋下,俯身问道:“小光,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

白晓光眉头微蹙,脑袋动了动,没有任何表示,眼睛都没有睁开。

“还恶心么?要不要起来吃一点东西?有点抵抗力,什么都不吃怎么行。”白杨关切道。

白晓光依旧哼哼唧唧,扭了扭身子不说话。

“算了,先让他发发汗,他不愿起来就别起来了。”刘雪琴说道,“这么晚别折腾了。如果明早还这样,那我们一早就送去医院。”

听完这话,白杨却警觉起来。

作为母亲,刘雪琴在自己能力和认识范围内提供了最佳的选择。

可是这个选择未必就是最正确的。当然,这年头谁家有个感冒发烧的,不都是这样处理。可是,前一世白晓光就是因为这样被耽误了,成了一辈子的痴傻。

上一世的1988年,白晓光在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发烧中耽误了一晚上,一夜不见好转,到了早晨还是39度高烧不退,才匆匆忙忙送去医院,可是长时间发烧,病毒已经感染了大脑。

最可气的是为了图方便就近送到附近的卫生所,还碰见一个没有经验的庸医。

这位刚上班的医生对病人头疼、恶心的症状视而不见,根本没有及时采取抗病毒的治疗,只凭有限的经验粗略看了看,打退烧药又用了一些物理降温的方法,就留院观察。

直到中午刘晓光出现了呕吐,甚至肢体麻木、反应迟钝时,医生才察觉情况严重可能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急忙转院至医疗条件更好的市医院,但此时已经贻误了最佳诊治时机。

最后,一个原本虎头虎脑灵光光的小孩,变成了完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痴儿。虽然略能对周围人的言语做出反应,但是口舌不清讲不出话,最主要行动迟缓,还时常发作癫痫,每一次犯病都是对全家人的提醒和伤害。

白建峰和刘雪琴对此自责了一辈子,刘雪琴更是伤心难耐早早病退,在家照顾痴傻的儿子。经济压力只是一方面便,更重要的是全家人都背负上沉重的心理负担和愧疚负罪。

面对这样一个孩子,谁不心痛?可是天下没有后悔药。

这种事,白杨经历过了,绝不能让它再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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