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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后,白杨坐上了去往西咸的绿皮火车。

“哐嗤哐嗤”的轨道噪声节奏把她带回到久违的记忆中,坐惯了动车再坐这缓慢的老火车简直让人昏昏欲睡,白杨爬上上铺沉沉睡去。

一天一夜后,接近中午时透过车窗她见到了熟悉的土黄色古都城墙,十三朝古都的西咸到了。上一世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对这座历史底蕴深厚的古都有着难以言明的亲切,市中心那座标志性的鼓楼留下太多美好记忆。

不敢太多逗留,下了火车白杨直奔广场外的售票处,去往羊城的火车票可是一票难求,即便淡季也不好买。

果然,轮到自己时能买到的最近一班车也要明天出发,而且只有硬座。

硬座就硬座,27个小时咬咬牙就过去了。白杨果断买下,这个时候有票已经不错了。

接下来十多个小时的等待就在车站的候车厅里坐着,身边是南来北往、大包小包、天南地北的行人,像自己这样舍不得住宿就在车站打地铺等待的不在少数。

二十几个小时的硬座,腿都伸不直。

更可怕的是上厕所。先要小心翼翼跨过走廊和过道上无座人的行李和身体,然后来到那只有个坑洞可直接看见底下枕木的厕所,最后要接受坑洞附近的污秽不堪和刺鼻气味。

这就是80年代火车厕所的卫生条件,白杨叹口气,减少喝水的次数,不到口干坚决不喝水。

从离家出发到真正抵达羊城,一路向南,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三夜。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顾不上腰酸腿疼,白杨好好感受了一番完全不同于塞北的温润湿热空气,还有街头已然出现的稀稀拉拉的霓虹灯,车顶闪着黄色灯光的出租车,一切都宣告着这座城市的不同。

不愧是最早接受改革开放冲击的前沿城市,除了街景,这里人们的衣着也明显不同于内地的单调、刻板,无论款式、花色还是配饰、材质都更丰富、更时髦。

如果不是季节和气候的差异,在大街上坐着,直接照着身边经过的靓女俊男穿着的衣服去买货,一定能在图市大热。

白杨自己呢,一件长袖白衬衣,一件蓝色的工装裤,脚上是飞跃的橡胶底球鞋,斜跨一个绿色军用水壶,手提暗棕色沪市牌老式手提包。

这身打扮在图市都灰扑扑不起眼,站在羊城街头就更显得土气十足,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人,一个典型的“北妹”。

也怨不得离羊城火车不远,在祥云招待所接待前台,一个皮肤黝黑的岭南靓妹打量了她一眼就头也不抬的说:“标间,一天3元,住几天?”

“至少住一周吧,我能不能先看看房间么?”白杨问道。

靓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标间,就是两张床一个房间,有窗有衣柜,洗手间在过道右侧,大厅里还有电视。”

那意思并不想带她去看看,这里的住宿已经比你这外来妹家里不知道好多少倍。

“有单独的卫生间么?我想要有单独卫生间的房间。”白杨笑着说道。

靓妹再次抬起头,这一次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白杨一眼:“有豪华大床房,单张床,单独卫生间,7元一天。”

不便宜,7元一天,一周下来49元,比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不过,白杨并不担心这一点,这一次她是有备而来,身上带的钱足够了。

如今她已经是妥妥的万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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