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希楼散值归来,柳照将铁山之事作了汇报。
府上之人包括李迄在内,都以为李希楼会因之大发雷霆,结果李某人却异常平静。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李希楼虽然平庸,但个性坚毅并不窝囊。
李迄认为他没当场爆发,应该还在酝酿情绪,所以便嘱咐苏奈早睡,免得触了老父亲霉头。
这几天与苏奈相处愉快,李迄已把她当成私人物品,情不自禁生出保护欲。
入夜之后,李希楼没直接回房休息,而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中。
李迄并不知道,他家书房也有个暗格,里面存放着一本兵书。
当年李靖在去世之前,把自己所写兵书作为家产,也分给两个儿子传世,可惜后代没出现军事人才,兵书基本放在家中吃灰,纪念意义超越了军事价值。
等李迄敲开房门,李希楼已经关上暗格。
“阿郎,您没事吧?”
“没事。”
“白天事不必理会,那管事狗眼看人低,未必是主人本意...”
李迄安慰的话没说完,就被李希楼伸手打断,指着旁边胡床示意落座,然后平静说道:“迄儿都明白的道理,阿耶岂能不知?你伯父娶了裴家女,就注定他在家做不了主,别看阿耶是不入流的掌设,但这些年活得反而自在,你娘亲待我非常好...”
“孩儿听柳叔讲,那铁山就是裴家的人,所以此事是伯母授意?”李迄蹙眉向父确认。
“咱不怪别人。”李希楼黯然叹道:“女人为顾小家利益,常常比男子做事果断,我们这一脉逐渐没落,她不想交往可以理解。”
“阿耶放心,孩儿一定努力,让轻视您的人后悔...”
听完李迄的铿锵保证,李希楼摇头拍打儿子的肩,柔声道:“咱们过好自己就行,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另外岑参有消息没?”
“应该没这么快...”
“嗯,也对。”李希楼点头嘱咐:“你要平常心对待,裴婳既然有了决定,你伯父就指望不上,错过千秋宴也无所谓,毕竟你才十七岁而已,以后机会多的是,会有扬名的时候。”
“孩儿知道了。”
通过这次父子交流,李迄发现李希楼特别会安慰。
平庸之人本领不强,可看问题却这般透彻,不知他心如止水境界高,还是故意装深沉?
低头沉思之际,李希楼突然提问:“听说你今日带苏奈去了新昌坊,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要办么?”
“呃...”
李迄马上想到大牛‘泄密’,毕竟他是李希楼专职‘司机’。
好在提前防着这一手,他们在离马记两个巷口外就下了车,所以才有李迄与苏奈在街上奔跑。
借着李希楼提问,李迄马上编了个理由,笑道:“孩儿是去见客人的,是岑三郎一个朋友,也有兴趣学乐器...”
“岑参的朋友?”
李希楼蹙起眉头,喃喃说道:“岑参都知道上门求学,他的朋友居然如此托大,居然要迄儿亲自上门,他叫什么名字?”
“呃...”
李迄见父亲追问,只得继续往下编:“阿耶误会了,他因腿脚不便,想学门乐器自娱自乐,孩儿是主动上门去看情况,另外人家是会付学费的,不白白让我教...”
“竟是这样...”
李希楼自言自语,突然表情变得严肃,沉声说道:“阿耶俸禄虽少,但养家应该够了,怎能让你出去挣钱?你才多大岁数?岑参那朋友叫什么?他愿付多少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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