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辖,此言当真?”陈,张两位家主又惊又喜。这土地正是他们富户迫切需要的,不仅代表收入来源,名下多少田地,也是衡量财富的一个标准。
自从他们家族几十年前受到朝廷新党旧派牵连。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名下不过万亩田地勉强跻身豪强行列,可登州土地有限,开垦荒地成本太高,得不偿失,家族陷入瓶颈,再进一步难。可是有了万亩良田,十余处铺面,对家族大有裨益。
当然是真的。孙新笑着点头,随即又补充一句:“不过嘛!依法办事,田地,铺面得按市场价购买。”
“哈哈哈,那是自然。”陈,张两位家主爽朗地大笑。
“你们看看,毛家都是好田。”孙新打开包裹露出厚厚的一沓地契,取出上面几张递了过去:“没问题,你们给个价,明天就可去官府签订地契转让。”
毛家仗着官府有人,行事霸道,看中上好水田想尽办法夺得兼并。他家的数万亩田地大多靠近水源,土壤肥沃,又方便浇灌,但市面上价格不菲。
而且孙新给两家准备的是连成片的水田,好管理,价值更高。两位家族也是识货之人,拿到地契看到上面田地的位置,喜上眉梢,分别给出价格。
宋朝金银不流通,民间用的是铜钱。北宋初年的一贯钱铜钱的数不定,末年,一贯钱是770文。田地比较特殊,一般情况下,买卖尽量用比较保值的金银交易。对此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有记载。
连同十余处铺面,陈家愿出钱六万两。张家则给出六万五千两。两个老头眼皮不眨,可见底蕴深厚。
不能小瞧任何一个地头蛇!
孙新听的是心惊肉跳,比他预想中的四万两高不少。尽管说宋朝末年,一亩上等田值钱七八两银子。却因为耕种有风险,一亩地的实际价格三到五两。陈,张两家给出六万两,价格已属于偏高。
“孙提辖,规矩我们懂,事成后少不了您的好处。”陈,张两位家主见孙新迟迟没表态,有些紧张。
“不必这般!就按照你们说的价格。”孙新笑着摆手,接着严肃的看着两人:“不过,有件事得请两位帮个小忙。或者说,你们出手化解日后的麻烦。”
两个老者见状笑容收敛,察觉到话里有话。
张家主性情急躁,先一步问:“提辖,这话如何说起?”
“这些田地是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孙新指了指桌上的地契:“数量这么多,你们接手可瞒不住。”
“哦,我明白了!”陈老爷子恍然大悟,满脸诧异。再次打量这个新任提辖,心里那抹结缔荡然无存。
张家主也不笨,疑惑片刻也想到了:“我张,陈两家实力垫底,提辖是怕我两家遭受其他人针对?”
“对头!”孙新笑着点头,坦荡的说道:“我登州就属两位老爷子心善,我可不想因这事而连累两家。”
陈,张两位长者有些沉默,冷静下来,觉得万亩田地诱人却烫手,无端招来豪强敌视可不是好事。就怕对方暗地里玩阴的,他两家合力也招架不住。
孙新见两个老头忧心忡忡,胸有成竹地说:“把两位请过来,除了买卖就是咱们先合计,解决此事不难。”
“不知提辖有何高招?”两个老头松了口气,忙问。
孙新事先考虑过这件事情,笑着侃侃而谈:“毛家五万亩田地会分成五份卖掉,十多个富户齐聚,价高者得。前面两份,属于陈,张两家。就按照你们说的价钱,当然喊价可以更高些。就如你们说八万两拿下,到时候还是以原本数目成交。如此,是你们花钱所得,其他人眼馋也说不得什么。”
“此法甚妙!”陈,张两位家主越听越惊喜,连连称赞。
“若是事成,定不忘记提辖。”张老头忙再三保证。陈老爷子点点头没说话,却觉得孙新是个人物。
“这些都是太守的意思。”孙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两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者,立马心领神会拍马屁。嘴上说着太守大人英明,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接下来,孙新又跟两位长者商量具体细节,确定无误。又说些买卖行情,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一直到顾安进来说人来了,这才结束谈话。让陈,张两个老头跟着伙计从后门离开,等回绕过来。
登州登记在册的田地大概在三百多万亩,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像孙新说的那样,数万亩良田是块大肥肉。哪怕本州地方豪强家财几辈子吃穿不愁,也不会无视数万亩田地,得到风声后,急忙忙赶来。
纵使这些土地前一刻还是毛家产业,也没人会介意。少了一个毛家抢夺利益,对其他人利大于弊。
本州十多个本地豪强先后来到顾家酒楼。
就连号称与前朝皇室有关,本州第一大豪强李家主也亲自带人赶来。陈,张两家老爷子夹杂在其中。十多个家主齐聚酒楼雅间,笑脸相迎,热情寒暄。人人满脸和善,令人摸不准脉,全是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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