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城西大营兵卒不是个小数目,消耗钱粮甚巨。老夫身为通判,难道还没有资格过问一二?”宗泽不请自来,人未踏入厅堂,声音便先传来。
刘豫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是怒容,下一秒却笑容满面,令人如沐春风,也让孙新啧啧称奇。
刘太守起身绕过案桌,笑呵呵地迎上宗泽,谦逊有礼:“通判大人,你当然有资格!您老兢兢业业令人钦佩。招募地方军又是大事,那请好生盘查。若是查出贪没军饷者,严惩不待,绝不轻饶。”
“好!有大人这番话就好哇!”宗泽脸色平静地点头。随即又旧事重提:“最近这段时间,老夫觉得毛家勾结梁山贼人,大人判得非常好,这些尸位素餐之辈,就应该处以极刑的。只是老夫还有……”
“两…两位大人,”不等老头说完,孙新便弱弱地举起手打断。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刘太守:“军营新修建不久,琐事颇多,容末将告退。”
“好,提辖有事且离去!”刘豫转头露出个笑容来。孙新如蒙大赦,向两人拱手行礼,逃也似的飞奔。宗泽见了,伸手要制止:“哎,孙提辖且……”
“慢”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刘豫亲热地抓住胳膊:“哎呀,宗老先生,来来,有事咱们坐下聊。孙提辖还要练兵,事关重大,您老何须太急切呀?”
随即刘太守又看向衙役:“尔等愣着做甚?还不泡茶,泡最好的茶。本官与通判大人有事相商。”
“是是是……”衙役战战兢兢,说话都结巴,跑得飞快。
“大人,孙提辖正好在此,你却……”
“老先生,毛家已经被灭,都是陈年旧事,训练厢军抵御辽国。孰轻孰重,通判大人应该很清楚……”
“可毛家几代人财富甚多……”
……
孙新流星大步地离开正堂,身后议论声渐渐小了。头也不会地离开府衙,他可没心思管两人如何打嘴仗。一个老顽固,一个老狐狸,不会有任何结果。
本来这次目的不是纠缠毛家财产之事。
而是他与宗泽商议的办法,把他两个儿子安插进官府。这类以监督的名义派人来军中任职,在北宋非常普遍,也是朝廷认可支持的,并无不妥之处。
宗泽对这种办法非常认同,所以追着孙新找正主刘豫。如何顺理成章的把注意力放在厢军之上,宗老头有的是办法,对付贪官,只要退一步便可!
事情的发展基本如孙新料想的那般!
宗泽又跟刘豫耍了半天嘴皮子,对方一如既往的笑容不减,避重就轻的敷衍,不是不清楚,就是可能是,反正模棱两可地态度,最后根本没个说法。
“罢了,大人。”宗泽懒得再磨嘴皮子,面无表情地说:“毛家勾结梁山贼,意图谋反,乃是罪有应得。变数太大,老夫心中有数,以后便不再过问。”
“哈哈哈,老先生果然明事理!”刘太守被纠缠一个多时辰腹中空空,也不耐烦,陡然听到这话宛若仙音。下意识地竖起大拇指,称赞宗泽英明。
老家伙既然说了不过问毛家之事,绝对不会纠缠。搞定这个老东西,不知道省了多少事,定会清闲。
“不用!老夫岁数大了,没那精力。”宗泽说着说着掩面打了个哈欠。随即又正色说道:“厢军新建,调拨的钱粮物资不少,其中具细老夫会把关。”
“通判大人,尽管监督,若有人违法乱纪,严惩不待。我等这些官僚定要奉公守法,为百姓服务。”刘太守满脸正气凛然,声音洪亮犹如清官似的。他巴不得老家伙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厢军之上。反正新组建清白得很,纵使累死也查不出什么。
宗泽看了眼刘豫仿佛看穿了,声音平淡而又无私:“厢军刚组建肯定没龌龊,老夫主要是起到震慑作用。严格训练,不可疏松拉胯,护卫登州安危。”
“通判大人高义!”刘豫讨厌宗泽,但不得不佩服。
宗泽仿佛不被外界所动,看了看刘豫,似笑非笑道:“大人近来又添了两个好帮手,老夫却势单力孤。我也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丢入军中,望大人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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