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事非同小可,老夫心中有了计较。”蔡京越看孙新越满意,越看越有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若非双方来自天南海北,老头子怕会激动地抓住孙新的手说孩子,你娘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等。
蔡京抿了口茶,入口苦涩摒弃不切实际的念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据宫里传来的消息,樊楼李师师被贼人劫走,官家暴怒无常。抓住匪首乃是大功,你居功至伟,好处少不了。”
“是,多谢恩师栽培,一切全凭恩师安排。”孙新连忙起身一躬到底,这是发自肺腑,不掺杂作假。毕竟没有这位一路提携保举,又岂能有他今天?
“好了,休要见外。”蔡京心中满意,却佯装不悦。
“理当如此。”孙新笑了笑,连连应是。
蔡京摆了摆手:“坐下吧,把抓住贼首的过程说来。”
“是!”孙新正襟危坐,应声便将西面遭遇战说来。他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却有军汉飞马来报捷详说,抓捕贼人的过程基本与计划没有多大的出入。
他说起来毫无压力,绘声绘色如亲身参与。只是木兰山杜壆他们暂时见不得光,改成了亲兵队拦截。之后便是秦明,杨志恰巧偶遇,大展神威抓贼。主要就是凸显两人英勇善战和护卫们猛如狼。
末了,孙新来了个总结性发言,铿锵表彰:“在城外训练的护卫共计三百零八人,实到三百零八人,全员参战,厮杀两场。除了几个受伤无一人折损,剿灭百来人,逮住匪首,皆是一群热血儿郎。”
三四百人全副武装对付百来个惊弓之鸟,这要是打不赢,有伤亡,那才叫出了鬼。孙新却是洋洋得意地吹,脸不红心不跳眼不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蔡京就喜欢听,觉得脸上有光,连连称赞:“好,好啊,没想到看家护院之人,碰上贼人有如此表现。重光果然擅长练兵,真乃是我大宋之福也!”
不敢。孙新笑着摆手,见蔡京心情不错,假装一拍脑袋:“对了,恩师,学生还有件事险些忘了。”
蔡京投过来问询的目光却没说话。
孙新忙清清嗓子,把赵明诚是刘豫好友,三番几次来蓬莱拜访,为仕途奔波。去年底今年初登门拜访请自己帮忙美言的事情如实相告,没有丝毫隐瞒。
“学生没得办法,答应替他说几句话。本来等到您寿诞那天提及。可学生过两天就得走,故而说来。”孙新把事情始末说清,安静的坐着,沉默不语。
“赵挺之?赵明诚?”蔡京脸上的笑不知何时消失,低着头,喝着茶呢喃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蔡京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问:“你有何看法呢?”
孙新无法从蔡京脸上看出端倪,含糊其词地说道:“恩师有自己的考量,外人不好干预,学生又岂敢……”
话没说完,蔡京摆手打断点,板着脸要求:“打住,休要这种圆滑的说辞,老夫只想听你的看法。”
“恩师,让他做官又何妨?”孙新咬咬牙,壮着胆子。
“胡闹,姓赵的当年公然说老夫……”蔡京勃然大怒。
孙新见老头子喜怒无常要发火,硬着头皮打断:“恩师息怒,给学生说话的机会,是打是骂任您处置。”
“你说。”蔡京咬牙吐出两个字,瞪着眼看着孙新。
孙新只能循循善诱,给这个老顽固分析利弊关系:“赵挺之死了十来年,人死如灯灭,仇恨应当瓦解。恩师其实心胸很宽广,不会跟个死人斤斤计较。失败者就是失败者,徒劳生气反而令自己不爽。再说了,您启用政敌之后,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又从何说起?”蔡京神色一动,追问。
孙新谨记报喜不报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规劝:“一是赵明诚在地方为官,对恩师没有丝毫影响。反而令对方感激,逢年过节还会送上当地的土特产。再者恩师用了赵明诚,无非是向外界宣布。连政敌后辈都不计较得失,说明您老有容人之量。会有许多官员向您靠拢,百官之首,无可撼动。”
蔡京位极人臣,进无可进,除了金银财宝这个爱好。需要的就是面子,就是要别人吹捧,抬高自己。出入身边如众星捧月,走到哪都是最亮眼的仔。这样才能凸显自己的重要性,也让他感到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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