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夜,王保强背着蛇皮袋,裤兜里只剩四十三块二。
很牛比的从白诚海那处恒星工作室脑袋一热就出来了,结果被淋成了个落汤鸡不说,看着茫茫的燕京深夜,王保强其实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追寻的前路又在什么地方。
就连那句“长路漫漫任我闯”,他也只会唱那两句而已。
唱着歌走出了恒星工作室的大门之后,卡住壳的他和这茫茫的雨夜,两边都沉默了。
王保强蹲在大桥洞下的土坡上打着喷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雨水像是水帘般在桥洞边流瀑而下,原本巨大的响声在王保强耳朵里,也只听得见震耳欲聋的无助和寂静。
“鲁莽了啊,鲁莽了。”
“我耍个屁帅,一直在俺弟家干一干家务,不比在工地上搬砖搅水泥拧钢筋强多了?”
“最不济,换个好天再出来啊!”
王保强露着白牙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兜里的四十多块确实够住一夜地下室或者仓库的,但因为没有进项,这些钱花一块就少一块。
他还舍不得花这些钱。
无助和寒冷向他袭来,他努力的让自己睡着。
睡着了,就可以把事情全都抛给明天的自己了。
明天的王保强:?
白诚海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王保强按着剧痛的太阳穴,在裤子最里层的兜里摸出手机,眯着疲惫的睡眼接听了。
白诚海在电话里说要帮他找个活?
他特别想第一时间开口说谢谢谢谢好的好的,我虽然特别有骨气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但王保强因为昨夜淋了一身湿,而这些湿衣服又在他身上裹了一夜,把他冻感冒发烧了。
现在他的嗓子肿痛到开不了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着电话里的白诚海语气有点尴尬,他心里急得不行。
直到最后白诚海说让他去陪着见冯导,他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同意。
......
“昨天晚上受苦了吧。”
出租车上,白诚海接到了仍然背着蛇皮袋,身上半干不干的王保强。
他感受着王保强身上的潮气,心里一疼。
在这个世界里,白诚海没有太多的神力可用,以往坚持的济世救人的宏图壮志,也因为能力实在有限而无从施展。
但至少,白诚海想让自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过得好一点。
特别是那种,肯在一次次跌倒之后,又一次次爬起来,坚强与命运抗争的,勇敢的人。
“没有的事儿,俺昨天晚上睡得可舒服了。”
“你们城里人受不得苦,俺在少林寺里练功的时候,能好几天不睡觉,能在大雨里打拳,能在山林里踩在落叶和水花上飞着跑。”
王保强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用依旧暗哑的嗓子笑着跟白诚海说。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闪闪发亮的眺望远方,好像是在回忆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过去。
“就你厉害行了吧!”
白诚海看着王保强倔强的样子忍不住哈哈一笑。
虽然他很怀疑王保强刚才说的,小时候在落叶和水花上飞着跑这一段事情的真实性,但谁的童年里没有几件,即便在长大之后仍旧对真实性深信不疑,但实际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本来白诚海还想着见到王保强之后,给王保强用个恢复术什么的,恢复一下身心的伤痕。
但现在看来,其实完全不必要。
王保强心里那团名为希望的火焰,从来都没有熄灭过一丁点。
他,一直都在熊熊燃烧。
......
“你紧张不?”
“这可是个大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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