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年龄比我老爸都大的户籍,茫然地望着天,连对自己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来,我又花了五十万円,买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流氓身份。
结果……那个卖我户籍的家伙,杀了别的派系的干事,害得我差点被从宝岛来的杀手杀掉。
我好不容易解释明白了我的身份。
那个宝岛杀手却笑着对我说:
“小鬼,想当别人的话,就要从内心改变自己,只是换个户籍,换个外表,一看就是个没种的东西。”
我被宝岛杀手教训了,也明白了改名换姓是个笨主意。
更重要的,我还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一个人的内心是决不能改变的,我生下来是杂种,死了也只能是杂种。
那之后的一年,教训了我一顿的宝岛杀手定居在了歌舞伎町,他自称陈锦。
由于他还记得我,于是我就开始帮助陈锦做事。
——
我开着车来到了“华圣宫”,张国柱领着我进了私人寺庙。
一进屋,就见到无数的神像望着我,张国柱让我先上柱香,然后去叫马曼玉了。
我不信这些东西,但是在这里要装装样子,于是点上了三根香,拜了拜神。
马曼玉尖酸刻薄的话传入了我耳中:
“健一?真是稀客啊?杨伟民那只老狐狸还好吧?”
“五十年内应该死不了吧。”
听到我的话,马曼玉耸了耸肩,她曾被杨伟民修理过,所以很讨厌他。
我没心情和马曼玉客套,她也知道我不是来买枪的,便和我要了十万块,告诉了我吴富春的情报。
“吴富春昨天六点来到了这里,从这里买了两只枪,结果却只出得起二十万。”
“我不想把枪卖给这家伙,他却恐吓我‘臭老太婆,我杀了你一样可以把枪带走’!”
“国柱毕竟之前当过兵的,见到吴富春像是疯狗一样,便将枪便宜卖给了他。”
“结果他刚一走,就听到有人说,门外有‘福派’的流氓在外面晃来晃去。”
“福派”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在新宿这一方面却并不敢太过嚣张,因为新宿是“海派”与“京派”的地盘,只有到了丰岛区池袋,“福派”才能大摇大摆。
我又想起了元成贵手下的话,他们看到富春在池袋附近出没,想到这些,我便立刻离开了“华圣宫”。
我先打电话给了崔虎,想要问问崔虎有没有什么对我有利的消息,结果从崔虎小弟的嘴里得知,崔虎现在很忙,没办法联络我。
我又给落魄记者远泽打去了电话,结果也没能拨通。
回到了夏美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饭团朝我脸上丢来。
“小偷!大笨猪!”
夏美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鼓着腮帮子。
我将两张卡还给了夏美脸上露出了笑意:
“你倒是真有够笨的,把银行卡和信用卡报失了以后,你现在既不能取钱,也不能刷卡了。”
夏美听到我的话,脸上露出了谄媚和讨好的伸手,我继续开口:
“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我只不过是想要查一查你的身份。”
夏美的身子突然紧绷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夏美的话,只是躺在了床上:
“两个小时以后叫我起来。”
我闭上了双眼,黑暗旋即降临,在黑暗里,只能看到滴血的刀子在挥舞……
——
夏美穿着粉色的薄睡衣,像是新婚妻子叫醒了我。
“你穿成这样是要干嘛?”
“哦,我懂了,你既没钱,又不能刷信用卡,在富春死掉之前,你只能赖着我了,所以?你是怕我把你丢掉对吧?夏美?”
夏美撇了撇嘴:
“是你不好,擅自拿走别人的东西。”
我用手抓住了夏美的肩膀,夏美吓的颤抖了一下,但却并没有在逃跑。
我看着她笑着说道:
“告诉你一个我们的规矩,东西被偷的人就是傻瓜。”
夏美咬着嘴唇望着我,随即像是蛇一样缠住了我:
“假如让我当你的女人,你想干什么都成,但是你得保护我。”
我对于夏美的投怀送抱并不排斥,只是笑着说:
“想要当我的女人,你不告诉我你的真实面目怎么行?”
“你根本不是佐藤夏美吧?”
“你要知道,我又不是没有女人就不行,要我睡在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身边,搞不好醒来时候发现自己的喉咙被隔了一个大洞。”
夏美见自己逃不过,她还需要我的帮助,便告诉了我,她的姓名。
“佐藤摩莉子,华名叫王莉莲,你喜欢叫那个都可以。”
“你要是想看证件,对不起没有,我的老爸老妈都是废物,我决定改头换面,拿到了佐藤夏美的身份后,就把其他的文件都丢了。”
夏美用忧郁的眼神看着我,那是一种冷艳,带着无法压抑的憎恨与恐惧,还夹杂着一丝妩媚。
这让我感觉夏美就是我的分身,我的身体在燃烧,有一种兽性充满了我的体内。
就在这时,便携电话响了起来:
“我是崔虎。”
崔虎的语气很凶,大概是因为吴富春杀了“红莲”的人,元成贵的手下布满了整个歌舞伎町,让崔虎办事不方便吧?
“健一,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我想起了给崔虎打电话的理由:
“我想问问,你在‘福派’里,有没有认识的人?”
崔虎叹了口气:
“你这杂种,怎么了?又想去投靠‘福派’的人了?”
我撇了撇嘴:
“没有,我听说吴富春好像和在池袋和‘福派’的人搞在了一起,我想要找个对池袋熟悉的谈谈,有没有认识的?”
“你能出多少钱?”
“三十万?”
“算了吧。”
“那就五十万,再多就没辙了。”
“小杂种,看在你给我租房子的份上,就在帮你一次,不过你可要先把钱准备好了。”
我挂了电话,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夏美蹲在了我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是谁啊?”
我被夏美睡衣中露出的洁白吸引,叹了口气:
“没什么,一条疯狗罢了。”
话音刚落,落魄记者远泽又打来了电话:
“健一,我在池袋,跟这里的干部见过面了,不过聊一聊就被抢走了十万円,能不能在接济我一下?”
我的脸上露出了的有些恼火的表情。
既然远泽已经在池袋了,我根本没必要打电话给崔虎,五十万就这么泡汤了!
远泽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能力却不错,打探到了好消息。
“健一,吴富春昨天人还在池袋,但现在不在了,很有可能是‘福派’的人得到了元成贵的消息,害怕惹火上身。”
“吴富春的父亲叫做吴富永,五年前得癌症挂了,母亲叫坂本香子,华名叫陈秀香,她生了两男两女,富春是次子,长子杀了人在坐牢,长女早就翘辫子了,小妹的名字叫富莲,曰本名叫真智子。”
“健一,我明天打算去找陈秀香,至于钱?”
我答应了给远泽拿钱,但是并不抱有什么希望了,毕竟“福派”的线索断了,富春的老娘估计也没什么指望。
面对如此倒霉透顶的事,我打算吃点东西换换心情,于是带着换好衣服的夏美去了餐厅。
“你不吃吗?健一,自从接了电话,你的表情就好吓人。”
我抽着烟,喝着酒,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我都火烧屁股了,想笑也笑不出来,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逃走的话?我这种烂人能逃到哪里去?我在歌舞伎町住了二十多年,年轻的话还行,可我现在已经三十过半了,已经不行了。”
夏美挑了挑眉头,盯着我笑道:
“那方面也不行了吗?”
我没心情和夏美打情骂俏,只是叹了口气。
夏美看着我苦恼的模样,提出了非常大胆的建议:
“没办法找到富春的话,杀掉元成贵怎么样?”
听到夏美的想法我差点笑出了声,这种想法我也曾有过,但是……
整个新宿一半的产业,都在元成贵的手上,根本找不到人,敢对元成贵出手。
因为谁都知道,元成贵在新宿的地位。
夏美见我不说话,突然调转了话题,讲起了她的人生过往。
总之,和我想的一样,无非就是和我一样凄惨的身世,然后恨爸爸,妈妈,兄弟姐妹,恨朋友,恨自己,恨老天爷。
我看到夏美圆溜溜的眼睛里,掺杂着无尽的憎恨与绝望,便对她开口说道:
“夏美,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憎恨着所有人,憎恨着一切。”
“我之前总烦恼自己是个混血儿,我的人生有多么痛苦,但后来我想清楚了一点。”
“这世上只有欺负人的和被欺负的两种人,一个总是为了自己的身份而烦恼的家伙,一辈子都要被人欺负!”
“所以,我变成了去占别人便宜的人,或许你的遭遇要比我惨,但是人不是比谁更惨就赢了。”
“还是专心欺负别人比较好,待宰的肥羊多的可是数不清!”
“报纸上说我们住在文明世界里,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我们其实是生活在荒野之中!”
“一只疯狗为了活下去,它只能拼了命的抢夺食物。”
“所以,夏美,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在这世上,只有让别人抢不走你的钱,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则!”
夏美听到我的话,只是灿烂的朝我笑了一下,随即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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