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
“你说话啊!”
“……唔?”
绫卷晴夏睁开眼睛,呢喃了一声,随即撑起上半身,用手拨掉了头上的玻璃碎片。
大亦牛男非常担心,感觉她的头随时都会掉下来!
“破掉了,要赔不少钱吧?”
绫卷晴夏看着碎掉的镜框说道,残留在镜框上的碎片,映照出了好几双绫卷晴夏的眼睛。
大亦牛男觉得好诡异,但还是开口问道:
“喂!要不要叫救护车?”
绫卷晴夏淡淡的笑了。
“救护车?为什么?”
说完话,她便站起身,镜子的碎片依旧扎在脖子上,从伤口中流出大量像是液体的东西。
“喂!我们在来一次嘛?”
大亦牛男看着绫卷晴夏都觉得幻痛,但却不明白为什么她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你……不会痛吗?”
“痛?我没事啊!”
绫卷晴夏歪着头看着大亦牛男,在灯光之下,大亦牛男看到,绫卷晴夏的后背也插满了碎片。
难不成……是镜子碎片,切断了她的痛觉神经?
所以她才会没有任何疼痛?
大亦牛男想起了之前在“大醉一场”吃的癞蛤蟆刺身,即便被开膛破肚,也会伸出舌头捕捉苍蝇……
所以,对于自己濒临死亡这件事……说不定不会察觉……
大亦牛男看着绫卷晴夏开口发问:
“跟我见面的事情,你还有和别人说过吗?”
“大亦老师,我怎么可能说出去?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大亦牛男听到绫卷晴夏的话,放下了心。
因为这样的话,就算她死了,警察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大亦牛男说完话,便捡起衣服穿上。
“唔?你要回去了呀?再来一次嘛?”
绫卷晴夏挥舞着双手,朝着大亦牛男扑了过来。
大亦牛男吓的要死,朝着绫卷晴夏的胸口一推,就见到绫卷晴夏的脖子变形,喷出奇怪的液体!
大亦牛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只是……躺在地上的绫卷晴夏的下腹部高高隆起,看起来像是中年大叔的啤酒肚……
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吗?
大亦牛男懒得在想这种恐怖的事。
把钥匙留在了房间里,便转身离开了。
大亦牛男开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越是想越是觉得害怕。
因为自己虽然逃了,但指纹,体液,所有的所有都还在那栋宾馆里。
如果……有人发现了绫卷晴夏的尸体还报了警……
自己绝对会成为嫌疑人的!
最重要的……自己的钱包还好死不死的落在了宾馆里。
那里面有自己的身份证。
大亦牛男再次回到了宾馆。
在走廊的转弯处碰到了一个脸色很差的胖子,他的鼻子,耳朵,打了很多的装饰品。
看起来像是一个针线包。
他穿着围裙,推着一台清洁工推车。
就在大亦牛男想要回到刚刚那间房间的时候。
“针线包”告诉大亦牛男,房间已经被退掉了,客人已经离开了。
大亦牛男声称自己交了整天的住宿费,才拿回了房间的钥匙。
但……
房间内。
空无一人。
原本倒在地上的绫卷晴夏不见了。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地板上的碎片,以及床单上一大片黄色的污渍。
绫卷晴夏去哪了?
脖子都快被切断了,她绝不可能独自回家。
如果有救护车的话,刚刚的清洁人员应该不会不告诉自己。
应该是有人把绫卷晴夏的尸体带走了吧?
大亦牛男看着床单上的污渍,满脸的茫然。
一回神,已经过了整整七天。
大亦牛男被吓坏了,没有心情工作。
每天都在“大醉一场”中喝酒。
这一天。
大亦牛男已经没有钱去“大醉一场”喝酒了。
所以便买了啤酒,坐在路边的水泥地上喝着啤酒。
正巧看到了地上的一张杂技团的海报。
海报上面写着“吸血虫剧组”,其下还有一个脸上扎着竹签,眼神呆滞的女人。
“该不会,绫卷晴夏就是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女人吧?”
喝完了啤酒,大亦牛男回到了家中。
结果又收到了茂木编辑的催稿电话。
“喂,茂木,我不想当作家了,帮我和总编辑说一声吧。”
“我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茂木似乎对大亦牛男的脾气司空见惯了:
“好吧,那就请你真的确定不继续写作的时候,再和我说一声吧。”
“我得向你追讨十五万円左右的餐饮费。”
“不过,现在我有另外一件更紧急,更重要的事,说出来一定会吓你一跳!”
茂木的声音变得很小:
“我陪其他特邀作家来到了白峰市。”
“结果被一辆车祸事件吸引了。”
大亦牛男听到白峰市,感觉很熟悉,但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据说是一辆大卡车在行经住宅区的时候,突然爆冲,结果将人给碾死了。”
“警察,救护人员,还有采访的记者,把道路围堵的水泄不通。”
“结果,我看到了我们共同认识那位老人。”
“是秋山教授。”
大亦牛男听到茂木的话,回想起了那张满脸皱纹的脸:
“他开着卡车横冲直撞吗?”
茂木叹了口气:
“什么嘛,怎么可能。”
“秋山教授之所以在哪里,是因为被碾死的受害者,就是秋山教授的女儿。”
大亦牛男吓得差点把话筒丢掉!
秋山教授的女儿?那不就是……
“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啊!秋山教授的女儿被大卡车碾死了!”
“我听现场的记者说,死者被卡车拖行了二十多米,下半身全部都没了……”
遭碾死的是绫卷晴夏……但在兄琦市身受重伤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峰市呢?
“喂!茂木,你看到事故现场了吗?”
茂木一副置身事外的说道:
“没有,早就被警察用警戒线拦住了。”
“我只能看到大卡车,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大卡车都快要被撞烂了,但却没有任何血迹,只有黄色的粘液沾在上面。”
“而且哦!还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呢。”
“事故发生后,秋山教授的女儿没有当场死去,而是哀嚎了长达五分钟。”
“给我水——给我水——”
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了上来!
跟那个临死之前的“奔拇族”年轻男子说了一样的台词!
可能是因为濒死的时候……喉咙特别干?
还是说,造成“奔拇族”集体死亡的原因,也来袭击绫卷晴夏了?
“哇!那是什么?大亦老师!”
“现场冒出了好多像是蚯蚓一样的虫子!”
“怎么会这样?这——大亦老师——”
大亦牛男切断了电话。
打开了电视机。
转了几台后,穿着套装的记者出现了。
字幕上写着:
“白峰市发生卡车爆冲事件,一位女性当场死亡!”
“——为了逃离交往对象,秋山晴夏小姐从住处飞奔而出,结果在这个路口遭到大卡车撞击!”
“驾驶大卡车的嫌犯的齐藤运也,在撞击到秋山小姐后大受打击,一夜之间白了头。”
“另外,秋山小姐的交往对象,也就是对秋山小姐施暴而遭到逮捕的榎本桶,也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
榎本桶?
大亦牛男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嫌犯榎本桶在面对警方的调查时,坦承二人因为感情问题起了争执,他还殴打了秋山小姐的脸和腹部……”
画面中出现了熟悉的脸。
榎本桶的照片,还是和大亦牛男一起在孤儿院拍的。
那家伙也是推理作家,所以和秋山晴夏有关系,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毕竟提醒大亦牛男的人也是他。
问题是……
秋山晴夏在一个礼拜前,因为被大亦牛男推下了床,脖子上插了一块巨大的镜子碎片!
实在无法想象,在那种情况之下,她居然能够活过一个礼拜?
而且为什么最后是为了躲避榎本桶的暴力相向,结果被大卡车撞死?
带着祈祷的心情,大亦牛男把电话拨给了榎本桶。
不过很显然吧?
榎本桶应该在监狱里,根本不可能接到大亦牛男的电话……
——
“呼——!”
明神清音和江留美丽背靠着背,俏皮的呼出了一口气。
坐在另一旁的江留美丽别过头,看向了明神清音的稿子,有些惊讶的开口问道:
“明神妹妹,你也看完了《无人逝去》的第一部分开端了吗?”
明神清音点了点头:
“嗯,看完了……”
“怎么说呢,好怪~好怪~”
“比民俗故事还要古怪百倍!不对!是千倍!”
“江留姐姐你都不知道,我看到绫卷晴夏脖子上插着镜子碎片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现在想来,也觉得非常恐怖!”
明神清音用手搓了搓露出的白皙手臂,依旧能够感觉到手臂上的绒毛立起来的感觉。
江留美丽听到明神清音的话,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有些恶寒的说道:
“是的呢,确实非常怪异……”
“不过对于绫卷晴夏受了重伤还能站起来这件事,我到没觉得有多么恐怖。”
“我到是觉得秋山晴夏被大卡车碾到后,哀嚎着——给我水——给我水——”
“对于这种描述,总觉得瘆得慌。”
明神清音像是被冷风吹了似的,颤抖了一下:
“正常人的话……遭遇了那种惨剧,应该要喊救命!救命!才对吧?”
“还有……那个大量跑出来的虫子是怎么一回事?”
江留美丽和明神清音越是说,越是觉得身体发凉。
因为舞城镜介的这篇《无人逝去》,已经诡异到了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步。
“看下去……应该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们需要……”
江留美丽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导致一直靠着江留美丽的明神清音,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躺倒在了沙发上。
江留美丽看到明神清音躺在沙发上,不由的笑了起来,随即便拉着明神清音,走进了附近的客房。
“看这种恐怖故事,还是要温暖一些才好。”
“我们需要温暖的被子,不然的话,我真的怕舞城老师后面写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把我吓的透心凉。”
江留美丽和明神清音对视了一眼,随即一齐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再次靠坐在一起,进入了《无人逝去》的第二部分“招待”之中……
——
尊敬的大亦牛汁老师:
鄙人天城菖蒲即将迎来出道作《水底的蜡像》二十年周年纪念日。
这二十年来,我之所以能够持续不断的发表作品。
就是因为同时代的推理作家们笔耕不辍,一直用优异的作品在背后推着我前进。
为了向朋友们表达由衷的谢意,我规划了一场小小的感恩派对。
详细活动内容放在另外一张纸上,烦请参阅。
八月十六日。
鄙人将在条岛上恭候您大驾光临。
——天城菖蒲
大亦牛男站在公寓门前,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邮局送来的信散落了一地。
因为已经到了没有办法装作没看见的程度。
大亦牛男只好把信件拢到了一起。
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一张非常精致的奶油色信封。
上面的邮戳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了。
撕开了信封。
大亦牛男看到了像是喜帖一般的邀请函。
读了两遍以后,才算是勉强弄懂,但看到第三遍的时候,却又觉得更加糊涂。
十年前。
大亦牛男曾出版了一本推理小说,名为《奔拇岛惨剧》。
即便当时红极一时,但时至今日,即便是推理迷也应该没人记得这本书了。
不过,这本书本来也不是大亦牛男写的,所以大亦牛男一点没把它放在心上。
不过,寄出信的人应该很喜欢《奔拇岛惨剧》吧?
只是可惜,对于天城菖蒲这个名字,大亦牛男没有一点印象。
就在大亦牛男打算拿出另外一张纸的时候,便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店长,时间快来不及了!”
电话里传来了爱里的声音。
看看手表,已经超过了十点半。
话说回来,这只手表也是九年前那个自称是粉丝女孩送的。
“店长,有听到我的话吗?”
焦急的声音把大亦牛男拉回了现实世界。
现在可不是睹物思人的时候。
大亦牛男将邀请函塞进口袋,随即开着车来到了一间公寓门前。
爱里坐进了副驾驶后,嫌弃的开口说道:
“店长,你又变胖了呢。”
大亦牛男此时已经年近三十,由于工作变得稳定,所以在饮食上也更加宽裕,此时已经是一百七十斤的大胖子。
“哎,毕竟我从事的工作是要拼命的,我是因为积攒了许多的压力,才变成这样的。”
爱里听到大亦牛男的话,有些不满:
“你在说什么呀?你不就是把女孩送到客人那里?能有什么压力?”
“说起来,我们这些才真的叫拼命呢!”
爱里一边说着刺耳的话,一边把饼干塞在嘴里,手腕上的手环摇摇晃晃的。
“还吃呢?小心你到时候也胖的跟猪一样!”
“我?我才不会呢?”
爱里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头发。
说起来,爱里是个长相不错的女孩。
非常可爱。
简直可以媲美女明星,左上颚的一颗银牙,正好能够凸显她的孩子气。
男人都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吧?
也难怪她会有那么多的回头客,会成为公司的红牌。
“你的手环不错哦,是老客人送给你的吗?”
大亦牛男和爱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个嘛?我已经带了快有十年了。”
爱里把右手放在背后,好像是想要把手环藏起来一样。
“十年前?是初恋对象送的?那时候你应该还没多大吧?”
“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哦。”
“哦,二十六正是个好年纪呢,集可爱与性感为一身,不过为什么要出来当酒家女呢?”
爱里听到大亦牛男的话有些厌烦的回答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硬要说,是来学习的,或者说是做研究。”
在大亦牛男毫无情商的沟通下,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亦牛男把爱里送到了宾馆里。
直到爱里完事之前,都是自己的自由时间。
大亦牛男把车开到了便利店的停车场,随即便将座椅放倒开始抽烟。
大亦牛男感觉自己疲惫不堪,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担任“玉转学园”的店长已经有三年的时间。
原本手下还有两名员工,但在两周前突然出现了变化。
担任司机的三纪夫,在送人气相当高的三叶回公司的路上,不知道为何受到了袭击,并且受了严重的伤。
从头盖骨一直到小腿骨,全部被打断了,不光眼睛瞎掉一只,肝脏都被破了。
根据伤口上采集到的涂料,显示犯人拿着的凶器是金属棒球棍。
可惜直到现在,都没能抓住犯人。
“玉转学园”不能停摆,老板玉岛也不可能放任常客流失。
所以,大亦牛男必须在这两周内,一个人扛起接电话,接送,面试等工作。
早上的接送任务都是十一点开始,到晚上十二点结束。
中间的过程,还要和女孩子谈心,防止她们变卦。
正如大亦牛男之前所言,实在是要命的工作。
大亦牛男买烟的时候,顺便买了周刊杂志。
回到车里开始打发时间。
其上大部分都是没什么营养的新闻。
不过,有一则报道写了,知名医师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撞上了鲸鱼弄断了脖子,真是有够活该的。
翻动杂志的时候。
大亦牛男被一张熟悉的照片吸引了目光。
标题是:
“秋山雨教授持续追踪大批岛民相继死亡的谜团。”
周刊杂志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夸张调调。
提及的内容包含“文化人类学者秋山雨在去年十二月因为大肠癌而离世”。
“女儿死了之后,秋山教授便一头栽进奔拇族人大量死亡的事件调查之中”。
“在去世的前一天,他都还在翻阅事件相关的资料”——诸如此类。
大亦牛男回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记得在那之后的两年。
媒体曾报道过,秋山教授家遭到可疑人物入侵的新闻。
犯人既没有拿走钱包,也没有拿走银行卡。
只是翻乱了书房和仓库,看起来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总之一切都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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