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大盛朝气数已尽。
“殿下真的要解散这股力量吗?铁甲军都是摄政王的人,您能信任的只有我们这一支暗师了。”
“这是代价,也是承诺。治国本不该用诡道。”她起身,靠近火盆,烤了烤冻僵的手,北风吹起亭内的帘帐,即使烧了两个火盆,也阻拦不了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她不喜欢待在殿内,更喜欢四面透风、空旷的亭子,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天地,仿佛这样她便是自由的。
暗卫首领头压的更低,低低说道:“您应该登基的。”
这样大盛朝还有救,她只有走到那个位置才能大刀阔斧地做她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将权势分到幼帝和摄政王萧霁的手上。
那位置不过是荆棘牢笼罢了,坐上去的人都会变得不幸。她抬眼看着天际,天际灰蒙蒙的,像是要下更大的雪,下雪夜,最合适杀人了。
“殿下,摄政王来了。”暗卫首领消失。
她拨弄着炭火,然后就见萧霁挥开帘帐,进入亭内,俊美的面容冰冷冷的:“天寒地冻的,你喜欢待在外面的习惯还是改不了。满朝文武都在等你和幼帝。”
长歌抬眼笑盈盈地看他,握住了他的手,萧霁如临大敌般地僵住身子,冷着脸甩开她的手:“你又想做什么?”
每次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便这样放软身段,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可他知道,这女人最是无情。她喜欢的不过是他的权势罢了。
“今天是除夕,三省六部的官员都要入宫吃年夜饭,想必会有不少人为难我和飞章,长歌不过是希望摄政王大人,能照拂一二,别让我死在宴席上。”她眼眸含笑,握住他的手,笑容渐凉,“我是真的很期待这个除夕夜啊。”
萧霁神情高深莫测,这一次没有甩开她的手,任她握着,亭内只有炭火滋滋燃烧的声音,淡淡的炉香袅袅地随烟消散。
“点的什么香,味道这么浓烈,你不是不喜欢浓香吗?”
男人的大掌干燥温暖,瞬间就暖了她的手,她垂眼淡淡说道:“是古方上的一味香,叫做一寸烬香。书上说,香燃尽了入眠,可以梦见亡故的人。我只制作了三盒,一盒燃尽了,一盒送入了行宫,还有一盒是留给你的。”
萧霁皱眉:“这香不吉利,你自己不留是对的。”
她微笑,她只是没有梦中想见的人罢了。
“该去赴宴了。”萧霁拉她起身,从宫人手中取出厚厚的鹤氅,俯身给她系上,他系的极慢,末了见她发髻上只别了一根碧玉钗,过于素净了点,皱眉去庭院里掐了一朵盛开的小小霜冻茶花,别在她乌黑的发髻上,哑声说道,“平日里送你那么多的珠玉首饰,却不见你戴一支,你这监国大帝姬做的,竟不如普通人家的小娘子,她们还知道除夕之夜要多戴几支珠花。”
她摸了摸那朵霜冻的茶花,弯了弯眉眼,没有说话,与他并肩去夜宴。一路的宫人和铁甲军垂眼不敢看。
她握着萧霁的手,就这样进了夜宴的大殿,满朝文武惊的下巴都险些掉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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