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带着陆西泽走到酒店门口,给文理打了一个电话。
文理一直等在酒店,片刻不敢离开,接到电话时,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出来接人。
“陆总最近的情况一直不好,但是不准我给您打电话,自从下飞机,陆总就没睡过,我跟心理医生聊过,可能是双相精神障碍,抑郁加躁狂症,不过陆总的自控能力很强,所以表现的不是很明显。”
套房的会客厅内,长歌看着虚掩的房门,听着陆西泽在卧室内的呼吸声,低声问道:“家族遗传?以前有这种情况吗?”
文理点头:“您应该知道我们从事的行业,处在我们这个环境的,没几个是正常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疾病,以前陆总有个复仇的目标,后来回国,仇报了大半,提起的那口气就泄了,加上跟您感情不顺,多重因素,就爆发了。
最近一次爆发是一周前。”
文理迟疑着,声音压的更低:“以陆总的危机意识和身手,那个意籍狙击手是不可能得逞的,但是陆总还是重伤进了医院。我怀疑……”
他怀疑陆总是故意中枪的,也许是想用苦肉计,也许是真的在那一刻不想躲开,没有人知道,但是文理知道,这一切或许多多少少都跟秋长歌有关。
长歌皱眉,深呼吸:“你的意思,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有自残的倾向?”
文理点头:“不是伤人就是伤己。您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来看看陆总吗?跟他说说话就好,或者像今天这样,强迫他睡觉。”
“秋小姐,一个人装模作样时间久了,也是会垮的。”
长歌眯眼,沉默良久,淡淡说道:“文助理,我有男朋友了。我不是心理医生,治不了陆西泽的病。抱歉,我并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
前世纠缠了一辈子,这一世她有些累了,想换一种活法。
她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早就过了疯狂的年纪,在数百年的岁月沉浮中,心如死灰。
文理:“我只是希望您能对陆总好一点,傅医生出身名门,从小就浸泡在爱和荣光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陆总,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拿命搏来的,您能来看他,他便十分的高兴了。”
文理目光黯淡:“您根本不知道这些年陆总经历了什么,外人只看得到他的荣耀和地位,却不知道他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就算是萍水相逢的人,看见他溺亡,难道不会伸出手拉他一把吗?”
“文理,让她走吧。”冰冷的声音响起。
陆西泽站在主卧的门口,面色阴沉冰冷,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中,沉默的如同一道影子。
长歌回头看去,心口突然有一丝的剧痛,就如同岁月里的一道伤口,在毫无征兆的瞬间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终于,将自己炼成了那一道伤口。
长歌微微闭眼,然后朝着文理点头,结束这一次的对话。
她进屋,将陆西泽拽到卧室的床上,低哑地说道:“睡吧。”
陆西泽凤眼幽深地看着她,然后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睡觉。
关于前世的事情,谁都没有提,仿佛是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只要不提就还能粉饰太平,一旦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就谁都回不去了。
“是不是我太强求了?你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傅怀瑾那样的人。”黑暗中,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
长歌看着床前亮着的橘黄色夜灯,没有说话,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和那一串已经微微干瘪的铃兰花手环。
她也曾爱过的,只是在久远的过去,久到她忘记了所爱,后来她想起的都是深山中的萤火虫和风吹铃铛的声音。
一世,不如四世深刻。岁月是最无情的东西,能磨灭掉所有的爱恨。
“文理联系上了你养父,你叔叔近期就会靠岸,来帝都。”她垂眼,浓密如鸦羽的睫毛掩住所有的情绪,低低说道,“陆西泽,也许我们要的只是爱,跟什么人无关,所爱之人也许只是在那个时间段恰巧出现的人而已。
换了别人,你也一样会爱。”
“嗯,你出现了,不是别人。”
长歌站起身来:“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回民宿,明天还有综艺要录制。”
“长歌,要多久才能还完傅怀瑾的债?”陆西泽薄唇抿起,他愿意等的,但是又不甘心,长歌应该独属于他,所有的债,他可以还。
他才不要做那个可怜的等待他们分手的人。
“不知道,也许一世,也许十世。直到他认为两清。”
她视线看向外面深浓的夜色,连绵起伏的群山犹如巨兽的虚影盘踞在夜色中,他们都是从过去黑暗中走出来的人,过分执着只会毁掉所有的一切。
陆西泽不再说话。
长歌等了一会儿,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文理迎上前来,低声问道:“陆总睡了?”
她点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11点多。
“我送您回去吧。”
长歌点头,一言不发地出了套间,看了一眼对面的套间,欲言又止,她好像听小助理提过,傅怀瑾跟陆西泽住的是同一楼层。
她送陆西泽回来,又耽搁这么久,傅怀瑾应该会生气吧。
文理:“秋小姐,傅医生应该能理解的,陆总的病情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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