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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垂眼,她怎会附身在姑母身上?

想到姑母悲惨的一生,她淡淡说道:“樱色的襦裙都收起来,换那件青绿色的。”

长歌指着宫女准备收起来襦裙,青色稳重,绿色清新,这件最符合她此刻的心境。

“小帝姬,青色会不会太成熟了点?衬不出帝姬的美艳?”

长歌冷淡扫了她一眼,宫人们只觉得今日的柔嘉帝姬骨子都透着一股高贵冷漠,跟往日温柔娇软的性格截然不同,众人不自觉收敛了言行,小心翼翼地帮她换上青绿色的襦裙,又去箱笼里取了雪白的狐裘大氅。

镇国公府是柔嘉帝姬的母族,所谓的百花宴不过是盛都皇亲国戚为年轻女娘相看的名目。

柔嘉帝姬今年十六岁,已然及笄,正是婚嫁的大好年华,满盛都的郎君都为其绝世姿容倾倒,私底下打的头破血流。

镇国公府仗着是她的母族一脉,便揽过了这样的好差事,办了今春的第一场百花宴,为盛都的贵女和郎君相看。

长歌看过有关柔嘉帝姬的记载,姑母死后,靠着祖宗荫庇的镇国公府也败落,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这应该是大盛朝最动荡黑暗的一段历史。

帝姬的车辇停在富丽堂皇的镇国公府前。长歌笼着雪白的狐裘大氅,下了马车,抬眼看着镇国公府大门,她来的不算早,公府门前停着一辆辆华丽的马车,车上都有各氏族的族徽,她一一看过去,从其中看到了萧家的族徽。

此刻的萧家还未被问罪,萧霁应该才几岁。

一场十分无聊的百花宴,前来的贵女们穿的花枝招展,顶着倒春寒的寒风,冻的小脸煞白都不肯穿一件臃肿的大氅。

长歌裹着雪白的大氅,坐在亭子里神情冷淡地烤火喝茶。往日与她交好的那些贵女们窃窃私语。

“柔嘉这会子就开始摆架子了,以前装小白兔装的很辛苦吧。”

“人家是帝姬,陛下最宠爱的妹妹,身份尊贵,以前需要好名声才与我们交好,现在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了。”

“听说萧家的二郎,穆家的四郎,还有永庆侯府的小侯爷都心悦她,可恶,盛都有柔嘉,我们几个是决计找不到好郎君的。”

“她就一人,难不成能嫁三个好郎君。”

“那我们还得从她挑剩下的郎君们选,气人。”

贵女们绞着手帕,站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却不肯入亭子烤火。长歌垂眼将她们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尽收耳底。

若是她姑母,定然会笑盈盈地赠她们珍宝,轻声细语地与她们说着好话,看这个世界都自带粉色的柔和滤镜。

可她不是姑母,也没有心情与这些不认识的贵女维持所谓的友情,她的世界一向是冷酷孤独的。

“殿下,镇国公夫人请贵女们过去,说东阁那边开了投壶,各家夫人们压了好些彩头,请诸位贵女和郎君们去博个好彩头。”

许是镇国公夫人见今年的百花宴相看有些冷淡,便想着法子增加互动。

长歌兴致不高,但是知道这一次的百花宴,柔嘉姑母相中了永庆侯府的小侯爷赵寒洲,挑了他为自己的夫婿,开始了后面悲惨的一生。

她起身和贵女们一起前往东阁,想看看永庆侯府的小侯爷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得姑母的青睐。

东阁比庭院里暖和,长歌过去时,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她颔首,视线扫过女眷,她前世大多时间都被困宫闱,除了慧妃娘娘,与这些官宦夫人着实不熟,没认出一人来。

“柔嘉,今日投壶,你押个什么彩头?”镇国公夫人很是倚老卖老,直呼她的名字,亲热地笑道,“你若是想下场去玩就放手去玩,若是嫌冻手,就与我们坐在这里看着郎君们玩。”

“今日姨母可是将盛都的好郎君都请了过来,那位是永庆侯府的小侯爷赵寒洲,还有萧家二郎,他家二郎日后是要接老丞相的班,入内阁的……”

镇国公夫人压低了声音。

长歌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众锦衣郎君中,一身月白锦袍的赵寒洲生的俊俏雅正,眉目如画,比旁人都要俊俏三分。

只是永庆侯府是武将出身,到了这一代,小侯爷生的这样粉面,一看就是脂粉堆里溺爱着长大,难怪后来遇到那样耻辱的变故,也没有一副能撑得起的脊梁骨,白白赔了她姑母的命。

长歌冷嗤一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萧家二郎和穆家四郎,两人相貌不如赵寒洲英俊,但是举手投足间有着氏族子弟的儒雅风范。

在她眼中,都比赵寒洲强。

长歌收回视线,拔下发髻上的碧玉簪,淡淡说道:“以此为彩头,夫人,既然来了百花宴,我便下场凑个人数。”

镇国公夫人见她眉眼冷淡,不仅今日没有穿娇艳的粉色襦裙,眉间也光洁如玉,没有勾勒眉间花钿,明明穿的素净,骨相里却透着难言的华贵和美艳。

她今日怎么不喊她姨母?平白地下她面子?

镇国公夫人挤出笑容:“这碧玉簪这般精致,定然是陛下赏赐你的吧,看来今天的投壶会有一场好戏了。”

柔嘉帝姬押了碧玉簪,还要亲自下场,瞬间就引起了一股小骚动。

“投壶本不是她的强项,她今天凑什么热闹?”

“我记得前年柔嘉投壶的时候,连张祭酒的孙女都没投过。何况今日还有诸多郎君与我们一起投壶,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哼,她投壶是假,吸引众郎君是真,没见诸位郎君听说她下场,全都激动起来了吗?郎君那边的彩头据说各个价值连城,全都下了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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