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到灭掉了大盛朝,惨到秋氏皆亡,她,秋墨衍都直接或者间接地死在他手上,不过不重要,沧海一粟,生死无常,本是命数,这些都不是萧霁的错。不过是秋氏要偿还的债罢了。
现在得让柔嘉相信萧霁很惨,多一个人疼爱他,免得他以后长歪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柔嘉心软,立刻泪眼汪汪:“这么惨的吗?那我多疼爱他一些,他还是蛮可爱的。”
柔嘉说着就让宫人准备好各色食盒,各种小郎君爱的玩具以及新奇玩意,送去给萧霁。
长歌没有拦,只跟在她身后。她寻思着第一世,萧霁见到她那张脸,最终没有下狠手,而是放任她借势,许是幼年时跟柔嘉姑母有关。
原来他哥哥喜欢姑母,原来他幼年时就曾见过柔嘉帝姬,因为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才能来到这个时间节点吧。
眨眼间,柔嘉嫁入萧家四月有余,夫妻两恩爱异常。
萧拓在人前还十分的克制,人后简直将柔嘉宠上了天,夫妻两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加上萧府三代清流,兄友弟恭,公婆对她也是多疼爱,柔嘉犹如掉入了蜜罐里,每天都在长歌耳边秀恩爱,秀的她牙疼。
“小长歌,你听说了吗?听说永庆侯府的少夫人得急病死了,那个王小娘子长得还有几分像我呢。萧拓让我近期不要出门,紧张兮兮的。”
长歌闻言目光一凝,柔嘉嫁入萧府之后,永庆侯府的赵寒洲也另娶,娶的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官家的嫡女,因为长的有几分像柔嘉,那位王娘子很是风光了一回,连带着娘家都跟着飞升。
她记得柔嘉出事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柔嘉托着下巴说道:“刚刚我还在想,要是我当初选了赵寒洲,今日得急病的不会就是我了吧。”
柔嘉说着表情呆滞了一下,失声叫道:“小长歌,不会是真的吧?所以你才不喜欢永庆侯府的?”
长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际,低低说道:“要下雪了。”
她记得姑母被掳走的时候,盛都的雪厚的能埋死人,第二年春,柔嘉就被折磨的香消玉殒,接着兆信帝越发暴虐,萧家被问责,萧家儿郎血溅宫门,除了萧霁,满门皆灭。
那个王娘子极有可能不是得急病死的,而是被北上的节度使掳走的。永庆侯府为了压下这样的丑闻才报了急病。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大雪下了七天七夜,整个盛都冷的犹如掉入了冰窟窿里。柔嘉畏寒,冬日里便整日闭门不出,屋子里日夜烧着地龙,因为王娘子的事情,柔嘉受了一些惊吓,心情十分的低落。
萧拓便告假,在家陪她。
不过盛都的局势还是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就连萧霁都紧张兮兮地给她囤了两篮子胡萝卜。
“兔兔,胡萝卜要是不够我再找阿娘要两篮子,我给你埋在雪下面,你要记得吃哟。”
然后长歌只能让柔嘉每天去雪里挖两根胡萝卜,她和萧霁的事情足足让柔嘉笑了一个冬天。
盛都的雪停歇之后,就到了除夕。兆信帝在宫里摆下夜宴,让柔嘉回宫吃年夜饭。
“除夕的年夜饭,我替你去。”长歌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这感觉,像是第七世即将要结束,她即将被挤出这个时间节点一样。
所以除夕夜宴,必有变故。
柔嘉脸色微变:“只是回宫吃年夜饭,萧拓与我一起,不会有危险的。”
因为王娘子的事情,柔嘉现在对长歌信任至极,即使她出现的方式十分的诡异,并且只是游魂状态,无人看得见,但是她们长得很像,小长歌未来一定是特别厉害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小长歌在保护她。
长歌一字一顿地说道:“柔嘉,等萧拓回来,你让他将萧霁送走。”
这小半年来,她其实一直在暗中推行这件事情,萧家也知道自己在盛都的处境,只是因为萧拓娶了柔嘉,对皇家依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狡兔三窟,柔嘉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是也时常在萧拓耳边说这些事情,萧府也渐渐动摇,着手在北地有了一番部署,此时送萧霁走,至少未来十年他不会过的那般黑暗。
柔嘉惊道:“可今日是除夕,今日就送走吗?萧家不可能同意的。”
长歌:“萧拓会同意。”
柔嘉还是第一次见她表情这般凝重,问道:“长歌,真的不能说吗?”
她摇头,轻轻碰了碰柔嘉的额头,片刻之间已经取代她,成为了柔嘉。
半年没有当人,长歌伸手挡了挡外面刺眼的天光,适应了良久,然后让宫人进来服侍。
宫人们进来,见她神情淡漠,眼眸幽深的模样,脸色骤变,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轻手轻脚地服侍,大气不敢出。
柔嘉帝姬是宫里性情最温柔的主子,从来不会对宫人发脾气,更不会打骂惩罚,但是可能物极必反,这样温柔的帝姬偶尔也会露出真正属于帝姬的威严,气势冷冽,更甚于陛下。
幸好殿下极少露出这样的威严。
宫人们颤颤巍巍地服侍她换上朱色的宫装襦裙,沉的有些压人的色泽,穿在小帝姬的身上,隐隐透出几分的肃杀之气。
没有佩戴珠钗,长歌将柔嘉喜欢的头面都尽数收进妆奁中,让人从外面的茶树上掐了一朵茶花,别在发髻上,雪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说不清是白多一些,还是粉多一些,一朵山茶花足以点缀她的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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