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玉眼神眯了眯,深感棘手,这小妮子到底意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不对劲啊。
另一边的石爱国附和着周晓白,连连点头道:“啊,对对对,您瞧我这脑子,那道菜我吃的最多了,名字却没记住。”
杨谚只得再次露出腼腆的笑容,果然还是《乡土中国》说得对,表情、动作,在面对面的情境中,有时比声音更容易传情达意呢。
人们从杨谚的笑里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周镇南、石爱国读到的是谦虚。
陈亦君读到的是内向,这样的男生到底是怎么把小白的魂勾走的?
周晓白读到的是拘束,明明那天吃饭还风趣幽默、妙语连珠的,今天这样一定是因为环境陌生,感觉到了拘束,以后一定要多多邀请他来家里玩。
嗯,是为了开解杨谚被拘束的内心~\\(≧▽≦)/~
刘丹玉读到的是困难,如果面对试探的提问,他都摆出这样的表情,自己可就无能为力了。
张海洋读到的是疑惑,之前在图书馆不是一个挺傲气外向的人么,现在怎么就腼腆了呢,难不成他是长了两张脸?
“大家先吃着,我们就不打扰了。”对于卢园来说,出来露一脸就已经足够了,这次还介绍了自己徒弟,已经属于有些过分了了。
众人与他客气了一阵,也就让师徒仨又回了厨房。
“师父,真的要我出师了么。”刚才也是卢园第一次吐明要让李祝出徒。
卢园拿起筷子继续扒饭,淡淡的回了个“嗯”。
先前有预感是一回事,现在被肯定了又是另一回事,李祝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1919年夏秋之交时,华北已有旱情出现,等到1920年春秋两季更加酷烈。
旱灾最严重的正是京畿、直隶、豫西、豫北一带,炎风烈日,赤地无垠,秋禾颗粒未收,北洋政府内务部赈务处统计,各省受灾县份多达三百四十个。
李祝就是豫南人,1919年他刚出生的冬天,米价是每斤十五枚铜板,转年春夏之交,小麦已经涨到每斤八十文,柴草每斤二十文。
到了九月份小麦已涨至每斤二百文,柴草每斤六十文。
李祝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家里为了供应他,四个闺女卖了仨,当时都“计岁给价”,凡十五到二十岁少女,每岁一元,十五岁以下每口三到五元,他四姐家里也想卖掉,但根本没有人愿意买四岁的小丫头片子。
1920年入秋之后,“有发现疫疬之处,死亡枕藉,逃生无所”,河南有8县流行霍乱等时疫,李家开始了逃难。
先是李祝四姐被饿死了,然后是受到直皖战争余波影响,他爹被抓了壮丁。
娘俩千辛万苦逃难到了北平城,以讨饭为生,最后在那个冬天,娘被冻死了,而李祝在讨饭路上冻晕在卢园门前。
和那个时代的国人一样,李祝拥有一个漫长且充满血泪的故事,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潦草仓促的过完自己暂短的一生,庆幸的是他遇到了卢园,不仅救了他的命,还传授他技艺,更给了他一个家,为徒二十余年,他终于能出师了。
对他来讲,出师代表了师傅对他的认可,而这才是李祝最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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