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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那场短暂的虚空海战中撤退后,礼赞号的舰桥立刻回到他本来该有的样子:鲜血,熏香,神龛的香烛无声摇曳,祭品的鲜血流淌成河,又汇聚成池,凡人奴隶半身浸泡与腥气冲天的池水之间,双手捞起脏污的血浆清洗身躯,他们在祈祷,他们的声音萦绕不散。

两个受膏者站在舰桥的门口迎接午夜领主的队列,身披冥府型终结者,即便在一万年前的军团年代也是军械库之中的至宝。他们笨拙的护肩在一万年亚空间力量的浸泡中变形扭曲,长出尖锐的利齿和尖叫的骨面。抛光的精金与骨板扭曲的融合,悬挂着无数的羊皮纸祷言和科尔基斯语符文。胸前的帝国天鹰被融化后重铸,成为混沌的八芒星徽记。

“午夜领主。”终结者说。

“你好,表亲。”在三米高的冥府型终结者面前,维拉德故作轻松,他的目光偷偷打量着终结者的闪电爪,那对利爪平放在腿侧,安静沉默。但只需一息,便可燃烧成毁灭的闪电和星辰。

“我们能进去吗?”维拉德问道,“还是说,进去前要先泡个澡?”

“你可以进去,魔剑之主。”终结者说,他的正常言语依然仿佛咆哮,“你的兄弟必须留在外面。”

“没得谈。”维拉德干脆利落地说,“要么我们一起走进去听听你主子有什么高见,要么我们一起杀进去听听你主子临死的惨叫。”他露齿而笑,尖锐的獠牙反射烛光。

终结者向前一步,在他身边,第二个终结者卸下扛在肩头的雷霆锤。在维拉德身后,力场剑的闪光和链锯斧的轰鸣同时响起。战帮的终结者拉卡斯大步向前,链锯长戟嘶吼不止。

“终结者铠甲在你们身上真是浪费。”维拉德冲着八芒星啐了一口。

这一口无疑火上浇油。终结者没有说话,长着犄角的头颅下双眼红光跳闪,闪电爪之上,光芒大盛。

“够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剑拔弩张的两伙人。阴影落下,来自一个活物的脚步带动着脚下的地面震颤不已。一个比终结者更加魁梧的怪物踏步而来,强硬地站在两伙人中间,打断了他们的怒视。

“啊,科尔·纳赛尔。”维拉德不无嘲讽地说,“您能从那俩疯子手中活下来真让我惊喜。”

“我们都幸运的从死亡折返。”泯灭者轰隆隆地说,“让我们把话说开,只有你能进去面见猩红使徒,这事没得谈。”

“让我们把话说开,要么我们一起进去,要么我们现在动手,这事没得谈。”维拉德干脆地答道。

“你确定吗?”泯灭者问道,“猩红使徒说,有些事唯有你能和他感同身受,而他的预见不曾错误。”

“那他……”维拉德冷笑。但他忽然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泯灭者在说话间间他背后的魔剑,似乎意味深长。

“我们都曾经于死亡中折返。”科尔·纳赛尔再度说道。

维拉德抿起嘴唇,突然扭头看向自己人。

“你们几个,在外面等我。”

“可是……”

“没有可是。”维拉德厉声说道,伸手指着泯灭者,“你,也在外面等着。如果亚撒尔·塔尔想和让我独自去见他,那他也必须独自一人。”

“当然。”泯灭者拖动着沉重的身躯行礼,让开一条道路。

维拉德独自走入人群,所到之处,祈祷的凡人停下咏唱,数百道目光捕捉着他的前进,人们向着他泼洒鲜血,粘稠的腐烂血浆自蝙蝠翼饰的头盔上缓缓流淌,将苍白的白骨面甲染成脏污的红黑。那鲜血流入骷髅微笑的牙关中,让维拉德看起来更像是森罗恶鬼。

亚撒尔·塔尔在舰桥的高处等待着。当维拉德一步步踏上舰桥时,猩红使徒挥手屏退周围的所有人。

“康。”亚撒尔·塔尔背对着维拉德,大氅无风自动,“它很有说服力,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维拉德说。

“故作隐瞒没有意义。”亚撒尔·塔尔说道,“复活的神迹在人类历史中源远流长,几乎与人类同样古老。四十个千年以前,一位圣人在处死他的十字架之上苏生,这几乎是历史记录中最早的复生神迹。”他转身,走向陈列在舰桥另一端的圣物架,打了个手势示意维拉德走在身边,“而帝国历史中最古老的死而复生发生在一万年前。那位破碎之王因其重伤死于达文的神庙内,而后死而复生。那场复活便是这一万年烈战与复仇的开端。”

“荷鲁斯。”维拉德说。

“是的,荷鲁斯。”亚撒尔·塔尔柔声说,“我们都见过他,不是吗?战帅,牧狼神,惩戒暴君者。比任何人都强大——比任何原体都强大,比我的基因之父尤其强大。”他伸手拿下圣物架上陈列的一柄战锤,这是一柄巨大的狼牙战锤,几乎与他等高,尺寸明显为一个比星际战士更魁梧的存在准备,“不可阻挡,就像他的这柄破铸者。”

“破铸者?”维拉德问道,“真的?”

亚撒尔·塔尔瞟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真的。”猩红使徒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成百上千人曾经宣称他们拥有过原体的遗物。假如他们说的都是真话,那费鲁斯应该有两百颗头,圣吉列斯有十六对翅膀,多恩该有七十二只手骨,哦对,还有你的父亲,康拉德·科兹,如果谣言属实,午夜游魂想必是一个每次剥皮都会戴着二十六顶王冠的强迫症患者。”

“我宁肯他是个把王冠摞起来戴就能开心的精神病。”维拉德说。

亚撒尔·塔尔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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