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当爱尔维先听见维狄欧索的指令时,他正沉迷于面前那血腥的决斗。
时隔一百年再次握紧利刃的感觉很新奇,而比之更新奇的,是目睹面前发生的一切。他在刻耳伯洛斯身旁待了一个世纪——那台古老而凄惨的地狱兽,不锈者战帮的上上任领袖。他了解这台地狱兽的一切,它的疯狂,它的绝望,它泯灭的意志中残存的理智回响。这一切再那被痛楚击溃的灵魂中酝酿,最终塑造成单一的仇恨。
爱尔维先了解这份仇恨,他在地狱兽的每一声嘶吼和每一次挣扎中察觉到这情感,而他期待着这压抑的痛苦歇斯底里释放,如同压抑地火山。
而在一个世纪的等待后,火山在他眼前喷发。
在被塞入恐惧爪之前,这台地狱兽的武器中便已经被满载上弹药,这是这个疯狂的灵魂一个世纪中接触武器的唯一机会。这种谨慎并非没有理由:刻耳伯洛斯曾经是一个高贵的战争铁匠,曾经深谙战术分配和火力方案。而地狱兽内的折磨将他一万年来的经验全然摧毁。现在,他混沌的脑颅中只剩下开火,收割者自动炮全自动速射,爆炸连绵不绝。
尸皇的走狗连同他们的甲胄一并穿透。
陶钢的碎片与血肉在半空飞舞交织。
死的气息,战舰在颤抖,大地在破碎,枪口焰的光明刺瞎眼眸。天花板崩溃下坠,掩埋整条廊道。飞灰笼罩视线,如同黯淡的阴霾。
属于尸皇走狗的巨兽冲出尘埃,撕碎阴影。自动炮的火力在陶钢的厚重甲板上炸出灿烂的烟火,却无法撼动他的脚步,钢铁巨足踏破地板上翻滚的弹壳,铁拳紧握,拳下挂载的突击炮喷吐金属的暴雨。刻耳伯洛斯舞起动力鞭试图迎战,它并没有足够的智力支持它拟定战略,但本能依旧有效,曾经的战争铁匠几乎下意识就明白这代替双手的武器有何作用,长鞭带着耀眼的闪电扫过,将面前扇形范围内的一切撕扯殆尽。
两股长鞭在忠诚派无畏的机体上留下烧蚀的伤痕,而第三股长鞭被对手的巨拳攥住,燃烧的电光照亮那台巨型无畏的石棺,爱尔维先注意到其上蚀刻的名字:“罗西·塞布尔。”
他从没见过这种无畏,比他所见的任何无畏都要巨大,甚至比原体更加高大。带着前所未有尺寸的电浆巨炮,只是看一眼那硕大的炮口就让爱尔维先欣喜若狂。罗西·塞布尔拧断手中扭动的钢鞭,电浆炮开始蓄能,线圈由蓝转白,夺目耀眼。
爱尔维先下意识坐直。
一个无名的钢铁勇士扑到地狱兽身前。
电浆如洪流,淹没钢铁。
钢铁勇士挡在无畏身前,在电浆炮的轰炸下尸骨无存,而地狱兽依然屹立。无畏后退半步,爱尔维先能够理解罗西·塞布尔的震惊。地狱兽往往并不被视为有人权之物,无论在恐惧之眼何处,这些落魄的倒霉蛋都已经被诸神和他们曾经的同僚忽视。他们就像战帮中圈养的野兽,存活的意义便就是有朝一日送死。
但在不锈者,钢铁子宫量产的无名阿斯塔特与地狱兽同样低贱。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曾在乎。
刻耳伯洛斯疯狂依旧,地狱兽向前冲锋,收割者链炮的锯条飞旋。两台战争机器带着千钧之力相撞,地狱兽的飞扑击倒了体型更大的对手,将收割者的巨型链锯抵在敌人的石棺上启动,飞旋的链锯在精金装甲上几乎徒劳地旋转,在地狱兽疯狂地力量下缓缓推进,一寸寸撕碎钢铁。巨大的无畏挣扎着,他无法在这样的近距离用离子炮开火,而装备突击炮的巨拳又被动力鞭缠住。
收割者链锯埋得更深,火星照亮石棺和骷髅。双方都早已失去了发声的能力,但双方都在咆哮,歇斯底里,机械音的怒吼令链锯的旋转都显得微不可闻。罗西·塞布尔竭力挣扎着,关节处的伺服电机发出哀鸣。救赎者无畏头顶的伐木枪零距离开火,无法击穿重甲,但足以令地狱兽在痛楚和挫败中尖叫,动力鞭的缠绕软了下来,忠于王座者举起铁拳击碎装甲,突击炮深入创口,在地狱兽体内全自动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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