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我放下手上拆开到一半的爆矢手枪,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阿斯塔特,黑甲蔽身,额头的橡叶桂冠闪闪发光。那足以耗费一整颗星球整整一代工匠一生时间制作出的风暴盾在身后泛着华贵的金光。一柄修长优雅的长剑挂在他腰间,文特尔之刃,远征军军械库的圣物之一,传说这把长剑曾经于阿米吉多顿上空斩下了十二个兽人大只佬的头颅。
他看起来气宇轩昂,锐不可当。正是原铸星际战士完美的典范……除了他的手上拎着一个木桶,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阿玛塞克。”我嗅了嗅,分辨出桶里的东西,“你居然连凡人的酒都偷,罗西·赛布尔。当年你参与原铸计划时候,真的没看错军团编号吗?”
带着桂冠的头盔下发出低沉地笑声。
“告诉你吧,我全看错了。”赛布尔笑着说,“我把V看成了X,把II看成了I,还把字母顺序也搞反了。我能进来了吗?”
我耸了耸肩,侧身为他让出道路,赛布尔毫不客气的挤进军械库,好像这是他的私人房间。
“我并不是说第九军团。”我在他身后说,“圣血天使不会喝这么差的酒。”
“情况不一样嘛。”赛布尔笑笑,“我们可不在血泪号上。”
“燃烧绝望号也不错。”我不声不响的说,很高兴听见他的笑声消失了。
“我并不是说我们这里不好。”赛布尔说道,摇晃摇晃手上的酒桶,“我只是觉得你可能需要开导开导。”
“我好得很。”
“好得很?”赛布尔看起来并不信,“哪怕是往前看一万年,能一天拒绝牧师两次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我没有回答,他往平时喝粥的碗里倒满阿玛塞克,放在地上推给我。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赛布尔问道,“我知道仪式后瓦沙克导师来找过你,然后你又拒绝了他?你们俩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即使同为阿玛塞克,在帝国内也有着许多天差地别的亚种,而赛布尔偷来的显然不是什么好酒。
这玩意儿都能拿去给芬里斯人喝了。我想到。
但我并没有把这个玩笑说出来,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罗西。”我问道,“告诉我,你为何心怀信仰?”
“信仰?”他皱了皱眉头,抬起粥碗一饮而尽,“人类帝国里每个人都信仰帝皇。”
“不包括我们。”我说道,透过舷窗看着战舰外的星球,黄色的星球在深蓝色的星空下缓缓旋转。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肯定愁眉苦脸,“我们是阿斯塔特,而我们绝大多数表亲并不相信帝皇的神性——即使在战团里,信仰也并非无可置疑。赫尔布莱切特元帅无疑是最坚定的信徒,但隐修长格瑞马度斯大师则并不认为帝皇是神。所以……你为什么心怀信仰?”
“这是个问题。”赛布尔说道,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若有所思,“我信仰帝皇原因很简单,因为祂待我不薄。”
“解释一下。”
“你瞧,我出生在一个花园世界。”赛布尔说,“鲜花,喷泉,阳光,还有水果和好酒。坐拥着一整个星区的资源向,数千亿人的劳作,只为了满足贵族家庭一时兴起。那时候我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信仰——当你生活在一个家人每日对着帝皇画像骂狗皇帝的家庭,你能有什么信仰呢?那阵子,能说服我去教堂的理由是银白寿衣修会的姑娘。她们很美。”他自嘲地笑笑,“直到我参加远征军的征兵,我忽然意识到一切,我想……”
“……我想我很幸运。”赛布尔坦诚地说,“我想我很幸运。比铸造世界的工人幸运,比给我们收拾装备的仆役幸运,比那些死在试炼中的候选者幸运。还有那些不幸沦陷于黑暗诸神之手的人,我见过那些沦落至恶魔手中的世界,那里的惨状不该存在。所以……神皇不曾亏待于我。”他耸了耸肩,“而我只能回报以信仰,不是吗?”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又喝下一口烈酒,“瓦沙克大师想要坚定我的信仰。”
“然后呢,他成功了吗?”赛布尔问道,“不,当然。我问了个蠢问题,继续吧。”
“瓦沙克大师是一个战士。”我说,“如假包换。驱动他向前的力量是仇恨和愤怒。你我都曾经立于战场之中,所以你明白一个战士眼中的世界——简单,清晰,唯有你的战友,你的敌人和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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