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撒尔·塔尔说话了,尽管难掩疲惫之色,他的言语听起来依然高远而威严。
“欢迎,冠军们。”亚撒尔·塔尔说道,“你们现在看起来像是个怀言者了。”
午夜领主们互相看着彼此被鲜血染红的铠甲,面无表情。最后,维拉德开口了,他示意兄弟们收起武器,语气冷淡。
“无意冒犯。”维拉德说,“但我以为我们是来参加一场作战简报会的。”
“的确。”亚撒尔·塔尔转身走向看台顶层的包厢,他看起来的确虚弱,巨大的魔剑被他拎在手中,支撑着他的行走,那个房间中闪烁着全息投影的幽幽光芒,“在那之前,你们已经见过科尔·纳赛尔了吧?”
“我们看见了他的尸体。”塞维尔答道,“再不扔掉要烂了。”
午夜领主们低低地笑起来,而猩红使徒不置可否的甩了下头。
“生与死在恐惧之眼中从不绝对。”怀言者说道,语气不善,“洛嘉给予我们启示和力量,给予我们勘破生死的权能。科尔·纳赛尔会再度归来,到那时,他会比你们更加强大。”
“我期待不已。”维拉德不咸不淡地答道,“所以,我们能开始了吗?”
亚撒尔·塔尔带头走入包厢之中,全息台之上悬浮着一个垂死星球的投影。“呆在外面。”他对他的终结者卫队下令道。
终结者没有动。
“但是——”
“不要质疑我的力量。”尽管语气虚弱,但亚撒尔·塔尔依然斩钉截铁,“我是猩红使徒,无人可以威胁到我分毫。”
他们走进包厢。亚撒尔·塔尔指向全息投影台上旋转的星球。
“圣莫瑞甘。”猩红使徒说道,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嘶哑地威胁,“圣墓亚星区,朦胧星域,这是我们的目标——这是你们的目标。”
无人应答,他的目光在午夜领主之间逐一扫过。维拉德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颗星球,研究着图表上的各个参数。
“这是一个圣地世界。”维拉德说,“除了尸皇雕像和守卫雕像的蠢货之外一无所有。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进攻这么个地方。”
“每一个世界都有其意义。”猩红使徒说道,“而每一次毁灭自有歌谣回响,我不指望你们能够理解至高天之歌的高妙。但是你们曾是第八军团,你们深知恐惧和威慑的力量。”
“恐惧和威慑。”维拉德点点头,“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做?你有一整支舰队,足以荡平整个星区。”
“我们做不到。”
“为什么?”
亚撒尔·塔尔伸手在全息影响上操作,放大,再次放大,直到一条威严而壮美的战舰跃然于光芒之间。
惊讶的窃窃私语,维拉德挑了挑眉。
“阿斯塔特修会战斗驳船‘燃烧绝望’号。”亚撒尔·塔尔低声说道,“满载着一整支黑色圣堂远征军,超过一百名尸皇的走狗。”
“足以荡平整个星区。”塞维尔说,“我听说忠诚派已经被大裂隙彻底打乱了阵脚,这看起来可不像那么一回事。”
亚撒尔·塔尔瞟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你们的消息……很灵通。”猩红使徒承认道,“的确,帝国并没有那么容易屈服。”
“那我们更帮不上忙了。”维拉德说,“你们二者之间的决战足以将一整个星区化为火海,我们总共不到十人,能做些什么呢?”
亚撒尔·塔尔摇了摇头,他甚至咳了一声嗽。
“我并不要求你们与黑色圣堂正面冲突。”猩红使徒说道,“你们知道亚德米勒吗?”
午夜领主面面相觑。
“愚蠢。”亚撒尔·塔尔说道,他吃力地走向一侧墙壁,抬手抓住鲜红的幕布,“让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不是现在,也不是在最近的过往。这个故事发生时候还没有帝国,甚至泰拉还不叫泰拉。它发生在四十个千年以前,在人类文明的早期。彼时,统御世界的罗马帝国陷入危局,皇帝连年死于非命,禁卫军肆意专权。混乱的风暴自帝国首都而起,席卷整个欧洲。对于皇位争夺的战争一触即发。”
“彼时英伦三岛的统治者叫做阿尔比努斯,他渴望着君临天下。在他控制的地区,万物皆为紧随其后的战争而生,一个个军团被组建,凡人被强征,本地粮食被军团暴力夺去。”亚撒尔·塔尔说道,“贫民们前来乞求,因为僭主夺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和种子。但阿尔比努斯只是大笑,他说……”
亚撒尔·塔尔低低地笑了几声。
“他说一个不在他统御下的世界,不如一个毁灭的世界。”猩红使徒说道,“何其相似的野心,不是吗?阿尔比努斯率军离开了凯尔特人的家乡。在下一年死于王位争夺战之中。而在他离开的下一年,凯尔特人尸横遍野,饥荒席卷了整个岛屿,无以计数的人因饥饿和疾病毙命。”
午夜领主沉默不语,亚撒尔·塔尔挺直腰板,再次逐一凝视他们的面庞。又说了下去。
“每一桩灾祸都有其意义。”猩红使徒说道,“灾难,毁灭,屠杀,饥荒。每一次灾祸都将在至高天回响,而诸神仁慈,至高天将会回应每一声啼哭和哀嚎。”
他伸手拽下血红的幕帘。那是一张与墙壁等高的巨幅画像,刻画着一匹巨硕的怪诞四足实体,没有皮肤的身躯上肌肉虬结,焦油般的血液在黄色的血管间沉默流淌,扭曲的人形在其上,与之共生。这是一幅危险的画像,即使简单的直视也会让维拉德双眼生疼。
“恶魔。”他说道,“那场灾难诞生了一只恶魔。”
“最古老的恶魔。”亚撒尔·塔尔说道,“比黑暗亲王更加古老,与德拉尼科恩同样高贵。它诞生于人类之初的疾病与饥荒,诞生于凡人最古老的野心和暴力。”
“它叫亚德米勒。”亚撒尔·塔尔顿了一下,接了下去,“在四万年之前,它曾经叫做纳克拉维,在三十八个千年之前,它叫做奥克尼。它以不同的名字与人类同行四十个千年之久,纵使当年尸皇犹在,也无法令其消亡。因为它是罪恶和野心的化身,是人类族群面临最终的审判。”
“但是它现在死了。”卡兰突然说。
“不,不是死了。”亚撒尔·塔尔回应道,“一千年前,它为黑色圣堂远征军放逐于圣莫瑞甘。而现在,它将于此归来,我将令他归来。”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维拉德理解了一切,“去这个倒霉圣地召唤这只恶魔,至少是准备它的召唤仪式?”
“的确。”亚撒尔·塔尔说道,“你们需要一个祭品,一个与至高天接触,但是依然纯净——”说到这个词,他轻蔑的啐了一口,“——的灵魂。”
“什么意思?”
“这个祭品要需要是个灵能者,但是不能接受混沌的馈赠。”卡兰总结道,干脆利落,“这条船上肯定没这玩意儿,但问题不大,我们可以去偷袭圣莫瑞甘的星语塔——”
“——这不行。”亚撒尔·塔尔以冷漠的口吻答道,“圣莫瑞甘上一无所有,在此之前,这颗星球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本地星语合唱团没有幸存者。并且,我要一个绝对‘纯净’的祭品,注意,是‘绝对纯净’……”
“那我们上哪找这个祭品?”塞维尔问道,“难不成降落到星球地表做人口普查?或者说——”
他意识到了什么,话语在嘴边消失。亚撒尔·塔尔伸手指向全息投影台,在那之上,一条威严而壮美的战舰闪耀着凶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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