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曰本昭和五十四年。
大阪车站的大时钟,指针指在八时零三分,开往东京的列车已抵达。
列车喷着浓烟,二十多节车厢整整齐齐地连成一条,停靠在月台边。
春日的朝阳映在车窗上,玻璃烫金似的泛着金光,站台的工作人员前后奔走,大声喊着:
“赶紧的!赶紧上车!”
听到工作人员的提醒,赶火车的人纷纷变得紧张起来,生怕错过了开车时间,朝车门处蜂拥而去。
有人提着公文包,跑的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有人抱着巨大的包裹,被卡在车门处,急的大喊救命,在列车员和站台工作人员的硬塞直拽下,好不容易才挤上了车。
火车还未离开都市,旅途的艰辛却显而易见。
在这混乱嘈杂的人群中,有一位身穿淡黄色卫衣、白色休闲裤的少年,背后背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双肩包,肩带上系着一顶海蓝色鸭舌帽。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丝毫慌张的神色,好像这是他的专车,
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姿挺拔,容貌格外的俊朗。
只要是从他身边经过的少女,着急忙慌奔跑的姿态,都会变得矜持端庄起来,还会瞅准时机,频频回头,偷偷去瞧他。
他对这种窥视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不动声色的从衣兜取出车票和指定席券,照着上面的数字,站在了对应的那节车厢前。
或许是等待太过无聊,他只能抬起头去仰望漫天朝云。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能适应陌生地域的生活习俗,却仍旧不能适应这个无趣的时代。
原本,像这样的情形,他应该是可以掏出一个手机的,打上一局游戏,刷上几段短视频,轻松打发过这段时间。
因为三个月前,他还生活在新世纪,是华国一名日语专业在读大三的学生。
虽尚未毕业,但凭借深厚的功底和英朗的外貌,在当地翻译行业名气不小,假期之中,他更是收到了一份陪同翻译的兼职工作。
自幼孤身一人的他,从未有机会进行过一次跨国远游,于是,他便欣然应允,兴致勃勃的跟随客户,抵达了曰本大阪。
在那里,他们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招待,欢笑、狂歌、烂醉,一觉醒来,他就穿越到了七十年代末的大阪。
不过,他也摸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身体是他刚升入高中时的模样,从小留下的三道细小疤痕是个佐证。
就像是他有一个名叫高杉彻的“克隆体”,替他生活在平行世界,等待着他的到来。
这三个月以来,他尽力习惯了曰本的生活,但他实在无法适应“克隆体”的家人、社会关系。
比如,同学和父母都会经常质问高杉彻,也就是他,作为一个大阪人,为什么要学东京人的口音说话。
“黏糊糊的和纳豆一样,跟个女人似的,一点都不像男子汉。”
“是觉得东京第一,东京最好吗?那就是一群乡下人,穿上一套西装,扎了一条领带,个个都装得像天蝗似的,看了就恶心。”
每每这些话出现在他耳边,说话的人永远比他还要愤怒,索性,他就离开大阪,去东京闯闯好了。
反正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时代和国家,他也更喜欢一个人生活。
正想着这些,一阵嘹亮的哨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站台上的混乱已经结束,列车准备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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